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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之回忆6攻略(开国中将罗元发回忆指挥第6军西去新疆沿途秋毫无犯风卷残敌)

导读秋之回忆6攻略文章列表:1、开国中将罗元发回忆指挥第6军西去新疆沿途秋毫无犯风卷残敌2、人物|杨宜治:从渠县走出来的清末外交达人3、凹凸世界:裁决知晓老创在金的体内,秋和金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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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之回忆6攻略(开国中将罗元发回忆指挥第6军西去新疆沿途秋毫无犯风卷残敌)

开国中将罗元发回忆指挥第6军西去新疆沿途秋毫无犯风卷残敌

大军西去

兰州解放后,为了总结战役的作战经验,贯彻中央关于中国人民解放军既是战斗队又是工作队的指示,和恢复社会治安秩序问题,彭总在野战军司令部驻地—兰州城“三爱堂”,召开了第一野战军师以上干部会议。

会后,彭总突然叫住我说:“罗元发同志,你来一下。”

于是,我跟着彭总来到他的办公室。

彭总对我说:“毛主席、朱总司令命令人民解放军要坚决、彻底、干净、全部地歼灭中国境内一切国民党反动派。”

接着他以征求意见的口吻给我说:“野战军党委准备调你们六军配合一兵团王震司令员向西进军。”前不久,我曾代表六军指战员,向野司请求到最艰苦的地方去,执行最艰巨的战斗任务。我还没有回话,一兵团王震司令员便走了进来。他一见我,就高兴地说:“老罗啊,你们部队准备得怎样?这回,我们又搞在一起了咯,哈哈哈哈……”

“六军愿随一兵团西进。彭总的指示,我们坚决执行。”

我们这支队伍,自从延安抗击战以来,一直和王震司令员领导的二军并肩作战。对这次调整全军上下都很拥护。彭总还给我谈了关于部队认真执行党的民族政策问题。彭总说:“少数民族间题,是西北地区一个突出的问题。执行党的民族政策,不仅是战时的需要,而且也是战后团结少数民族共同建设大西北,使大西北繁荣昌盛的需要。”

他接着说:“我们有的指挥员打了胜仗,把功劳看成是自己的,觉得是依靠自己的天才打胜仗的,把人民都忘了。这种忘掉人民的思想危险呀1"

彭总深邃的目光注视着我,生怕我在执行中有点含糊。

听着他恳切的教海,我心里感到格外亲切。

兰州战役刚刚结束,成千上万的俘虏从沈家岭、皋兰山、营盘岭、狗娃山、马家山涌过来,兰州城所有的空场上和田地里都塞满了被俘的马家残兵败将.他们一个个面目污黑,衣衫槛褛,低垂着头。敌人逃跑时遗弃的武器、背包、文件……到处都是。

一天,二兵团司令员许光达、政委王世泰、副政委徐立清陪同彭总来到我们驻地,这大概是为六军离开二兵团送行吧.彭总亲切地说:“你们部队在执行围迫堵打、冲锋陷阵的任务中辛苦了.但是,不能在兰州停留太久,经过短时间的休整和准备后,要迅速西进。”最后,他直截了当地问我:“你们的意见呢?“

我和张贤约政委不禁异口同声地回答:“保证完成任务!’’

接着,许光达司令员针对这一行动的意义说道:“你们一定要配合兄弟部队迅速进驻河西走廊,这不单是因为那里有几十万人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还因为那里有自1938年以来开办的我国唯一的玉门油矿。河西走廊自古以来都是西通新疆的必经孔道,并为历代统治阶级必争的战略重地,所以,河西走廊在国防和经济上就更加重要了。”

我们满怀信心,接受了这个十分艰巨而光荣的任务。

还在打兰州以前,毛主席和朱总司令就英明地指出:兰州一经解放,你们必须乘胜追击河西走廊的残敌。

根据野司的部署,王震司令员率一兵团附六十二军为左路军直取青海西宁,越过祁连山向西进击;二兵团六军为右路军,绕乌鞘岭;踏腾格里大沙漠边缘的大靖西进;四军、三军附野司野炮团、战车营为中路军,沿甘新公路直取酒泉。

我一出兰州,只见路上塞满了支前的民工和后勤部队,来来往往,络绎不绝。这些同志,大都是从陕北就跟随我们南征北战。至今,他们还担着、背着,或是用小车推着各种军用物资K酶呼咙呼”地你迫我赶地向西疾进,车水马龙,欢声载道。军师宣传队在马路两旁或山崖绝壁之上,写上的一条条醒目标语:“彻底解放大西北广“解放全中国广“向酒泉进军,决不让敌人逃到新疆去!”不断映入眼帘,使人振奋。文艺战士们更加活跃,他们时而队前,时而队后,站在路旁高坎上,用快板、莲花落、秧歌调等多种形式进行宣传鼓动。那些唱词,都是他们深入连队,搜集了大量的英雄事迹编写的,真实,风趣,又有鼓动性,很受战士们欢迎。有些掉队的战士听了宣传鼓动后,顿时精神振奋,提起枪来跑步跟上了大部队,一面跑还一面跟着应和,情绪非常热烈。

路上,到处可见敌人丢弃的物资和抢夺老百姓的车辆、牲畜。三五成群的伤兵和散兵游勇,见到我先头部队以后,马上举枪投降,并请求我军收容.从兰州逃出的敌人,既没有完整的建制.也没有行军的战斗序列,完全成了一群乌合之众。

大军西进,一路上,凡有居民的地方,一些戴白帽、穿长袍的回民同胞,站在路旁拱手相迎,笑逐颜开。过去,国民党,特别是马家匪帮曾污蔑共产党“杀回灭教,共产共妻”,企图以此煽动回民群众反对我党我军。由于我军节节胜利,正确地执行党的民族政策,不仅使长时期以来的民族隔阂得以冰消雪融,而且所到之处,万民拥护,革食壶浆,争相迎送。正因为这样,我们的战士到了宿营地,宁可露宿房檐屋外,沟坡野地,也不随便占用民房,特别是喝水用炊,更是严格遵守民族风俗习惯。一位回族老大爷拉着我的手说:“见到了解放军,我老汉没有白活”,他从铿亮的铜壶里盛了一碗水递给我。为了表示心头的感激,我一饮而尽。

部队每天行军百余里,吃不好,睡不好,战士们的体质显著下降。我心里非常不安。一天宿营后,我找到后勤部长郑云彪同志,想请他和各师后勤部说一下,看能否想想办法,尽量给部队解决一些生活困难问题。他回答说:

“现在确实困难,大军通过人烟稀少的地方,老百姓本来就很穷……”听到他说以后,我的这个念头就打消了。几天不见,他的脸也瘦多了。刚30出头的人,却变成了几十岁老翁。他背着炊具,军服有几处被扯烂了,处在这样贫穷的黄土高原,每天起早贪黑急行军,他能想出什么办法呢?平时,郑云彪同志喜欢在军部下象棋。

兰州战役前,各部都在紧张地备战,一天,我见郑云彪又蹲在军部下棋,便不分青红皂白地批评了他一通。他搔了搔头,笑着下部队了。后来,有人给我讲,你要是看到郑部长在下棋,说明后勤保障工作就没多大问题,要是找不到他,那粮秼供应就紧张了。怪不得今天我找不到他.郑云彪同志大概看出了我的心思,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军长,这不毛之地不要说油肉之类的食品,甚至连青菜也很难见到。仅有的一点土豆、白菜、黄萝卜也被前面的部队买光了.眼下只好让部队吃苦了。”

越往前走,景象越凄凉,卵石遍地,十分贫瘠的田野里,稀稀落落的玉米秸在秋风掀起的阵阵尘埃中摇曳。据这里的老乡说,他们全年产的粮食还不够半年吃,还要给地主交租,给官府缴苛捐杂税,马家军一来,更是横征暴敛。一到春天,清水和着野莱充饥,生活苦不堪言。

部队进至黑冲滩,几个青年农民带着一个国民党军官模样的人挡住了十七师四十九团的先遣班,要求收下他们的俘虏。原来是我们攻打兰州时,马鸿逵部的一个上尉连长,趁混乱之机,拉拢了30多个散兵,掠走了一些财物,企图落草为寇,占山为王,当他们见我尖兵班远离大部队,便尾随一天一夜.准备在黑冲滩下手.就在他们密议的时候,被当地群众发觉了。几个青年人一串连,集合了百十号人,一阵混战之后,匪连长自己当了俘虏,唆罗们各自弃主逃命,他们有力地保护了我先遣班。

从兰州出发后,我军所到之处,父母送儿女,妻子送丈夫要求参军的很多。我记得部队路经一个小村子时,有个叫李桂英的青年妇女,她和丈夫结婚不到三天,即遭马匪散兵游勇一场浩劫,一家人半辈子含辛茹苦置办的一点衣物,全被抢光。当她看到我军严明的纪律后,拉着丈夫送到了部队,坚决要求部队收留他。

不但农民、工人、学生、知识分子纷纷要求参军,甚至连商人都要求参军。有一个汽车商人,拥有三辆美国道吉牌卡车,从抗日战争起,他就在兰新、宝成、滇缅公路上跑生意,因此,视车如命。抗战胜利后,国民党军队曾多次以五百两黄金为诱饵促其带车入股,但遭到他的严词拒绝。我军西进以后,国民党军队潮水般地向西溃逃,这个商人的汽车被敌人抓了“官差”,任凭敌人威逼利诱,商人和驾驶员宁死不愿开车。敌人慑于我军进展神速,遂弃车逃命。我先头部队一到,他立即要求参军,并声明无代价将三辆车献给解放军。后来,经师批准,委任其为汽车大队长。

9月8日.,我军进至膳马坪、平城堡、满家庙地区。部队宿营后,我看到附近群众在围观指战员,他们穿戴与其说是衣服,不如说是布条更真实些。个个蓬头垢面,骨瘦如柴,大部分人都赤着脚,即便有鞋子的人,也是出趾露跟。特别是上了岁数的人,裤子简直无法遮羞。他们望着战士们洗漱、做饭,眼里饱含着贪馋的目光……腐败无能的国民党政府和马氏军阀,真是把甘肃人民推到了绝境。

这个村里的农舍大部分是茅草房,如果不是屋面上抹了一层泥巴,一阵大风就能把房盖掀走。我和军里几个领导同志边走边看,到村子西头,见搞民运工作的干事们访贫问苦,刚一进老乡门便匆匆退了出来,而且面带难色。经过询问,我大吃一惊,十几岁的大姑娘连裤子都没穿。后来我才知道,这里的人祖祖辈辈都是合家两条裤子,谁出门谁穿,难怪围观的群众中多是男的。

司令部刚刚到宿营地,我们立即召开了会议;号召部队开展救济活动.政治部用电话向部队传达后,各级指战员把自己平时舍不得穿的衣服、鞋袜捐献出来。搞后勤的同志把本来不宽绰的粮食也匀出来救济饥民。十七师师长程悦长同志告诉我,五十团有个山东籍的战士,在他参军前说了一门亲事,姑娘很钟情,临别时给他绣了一双鸳鸯戏水的袜底,非常精细。西府战役中,为了轻装,他扔掉了衣服,这双袜子始终带着。这次,他慷慨地拿了出来.群众对我军感激地说:“是毛主席派来的解放军救了我们的命啊!"

9月10日,我军从左右两路先后到达乌鞘岭。

关于乌鞘岭的险峻,历史上曾有不少文人墨客赋诗立说,也有不少神话故事在民间流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乌鞘岭雄踞天祝县境,余脉绵延起伏,海拔数千公尺,群峰拔地而起,直刺苍弯。峰尖云遮雾罩,山间烟气缭绕,远远望去,一道冰峰雪墙正好堵住我们的去路。

时令还是夏季,但这里早晚已寒风飕飕,有时还雪花飞舞。战士们身着单衣,个个搓手跺脚,以疾步运动产生的热量来抵御这塞上风寒。

这里是蒙古族和藏族聚居的地方。由于交通闭塞,他们基本上与外界隔绝。乌鞘岭下有座喇嘛庙,坐落在茂密的松林里。由于年代久远,门窗上的油漆早已剥落。喇嘛们大部分是藏族,也有蒙族。他们身着裂装,足蹬青缎子僧鞋,手捻佛珠,满面笑容地欢迎我们的战士。战士们曾在兰州学习过民族宗教政策和少数民族的风俗习惯,略懂庙堂规矩,便双手合十,进庙观光.深受喇嘛们的欢迎。第二天部队出发时,喇嘛们全体出送,各族群众站在路口,祝福部队一路顺风,吉祥平安。

9月9日一大早,军侦察科长王正臣兴奋地向我报告说:“罗军长,国民党驻乌鞘岭和大靖的骑兵部队决心放下武器,起义投诚,现在已派人来联系了。”当即,我和军里的几位同志仔细研究了这一新的情况,并拟定出几条措施,决定派十七师特务营营长吴特、十六师联络科长胡天舜、四十九团副参谋长唐光同志带20余名政工干部,火速前往大靖,接应并准备做好收编的政治工作。饶正锡副政委对吴特一行人指示说:“你们去后,一定要严格执行党的政策,团结改造起义部队,做好溶编工作。”

国民党驻大靖一二O军一九一师的这个骑兵团,原是

张学良将军的部属,具有抗日爱国的思想。团长曲绎兴、副团长王守贤都是东北人。“九·一八”事变后,部队离开家乡,双十二事变后蒋介石扣押了张学良,他的部队也被改编调往西北边区。这个团原是由一个骑兵军缩编的。胡宗南把他们安排驻在河西地区,但终归属于杂牌军而倍受蒋介石的控制和歧视。我侦察人员和他们接触后,曲团长和王副团长向我捎话:“国民党腐败透顶,必将彻底失败,我们迷途知返,决不作蒋介石的殉葬品。”后来,又从野司转来他们脱离国民党政府宣布起义的通电,使我很高兴。

然而,甘心为蒋家王朝殉葬的人还是有的.国民党九十一军二四六师驻在骑兵团的西北边—武威地区,为了以防万一,我特意要吴特、胡天舜、唐光等同志一定要注意掌握起义部队的情况。事后,吴特报告我说,他们安排了由比较接近革命的四连长王友仁带队断后,曲团长亲率一连为前卫,于9月n日撤至松山城郊,接受我军整编。

秋高气爽,红旗迎风招展,800余人的骑兵团,带着枪械和火炮,伴着咳咳嘶鸣的战马,整齐地站在郊区一个学校的操场上。当宣布他们正式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第六军骑兵团时,全场沸腾了。起义官兵感到格外高兴,获得新生,走向光明的官兵们,昂首挺胸,高呼口号:“跟共产党走1毛主席万岁1"他们起义的行动,把整个河西走廊都震动了。

曲团长和王副团长激动地握住我的手说:“军佐,我们戎马生活几十年,今天才算是走上了人生之道,拨开乌云,始见曙光!’’

后来,有许多起义战士到我们部队里要求换军装,他们说:“我们都参加解放军了,反动军队的衣服再也不想穿了1”我们耐心地向他们解释说,目前行军打仗,来不及补给,再说,只要掉转枪口打敌人,照样立功授奖。一席话,大家才高兴了。但还是有人用自己的新军装换了解放军老战士的旧军装穿在身上。

13日,我六军沿甘新公路东侧,取道松山城、大靖、土门子线前进。我们并肩战斗过的兄弟部队三、四两军沿甘新公路推进。下午,传来了捷报,三军先头部队进占古浪时,敌一二O军残部一触即溃,向西逃去,又一座西北高原的城市回到了人民的怀抱。

14日.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雷声大作。一阵大风过后,便浙渐沥沥地下起雨来。部队冒雨前行。我们都浑身淋透,连装在干粮袋里的面粉也和成了糊糊,乌鞘岭余脉没有参天的山峰,可那怪石嶙峋的山间小道,走起来一不小心就会滑倒。

我先头部队进占大靖时,民勤伪保警队也宣布投诚。

入夜,风停了。战士灯一边忙着做饭,一边在烤衣服。突然,有人在拽我的衣服,我回头一看,哟,几个藏族同胞提着茶壶,挎着几筐牛粪干站在那里。由于我们彼此语言不通,只好相互用手势表达着自己心里要说的话。这地方贫穷如洗,群众都是靠拾牛粪干来烧火取暖做饭。看到他们和善的脸上流露出的诚挚感情,我一时竟不知怎么表达对他们的谢意。记得1935年长征的路上,我们在十分艰难困苦的时候,许多藏族同胞把他们仅有的一点青棵面都送给了部队,好些藏族同胞还自告奋勇为红军带路,使我们终于通过了雪山草地。此时此地,虽没当年那么险恶的环境,但从他们这一举动来看,说明沿途各族人民是多么拥护我们。人民,永远是我们取得胜利的保证。

16日,我们得到部队的报告说,四军侦察部队于武威南李家庄击溃敌一七三师骑兵团一个连后,攻占了武威城。

第二天,三军先头二十五团相继到达武威,敌九十一军骑兵团及二四六师骑兵团共人马1700余,也于武威附近向我投诚。至此,二兵团的三、四、六军汇合在一起,部队按照各自的任务继续向西进击。

武威、张掖位于河西走廊的中部,其中有一片被称为死亡之海的戈壁沙滩横亘其间。这里是“天上无飞鸟,地下人烟少.”部队后勤供给本来就无法保障,现在又处于这样的地区,一个又一个的困难接踵而来。自从开始西进,我们天天行军,每天天一亮就出发,直到太阳下山才宿营,忍饥受渴,风餐露宿。战士们一个个嘴唇干裂,两眼布满血丝。加上高寒地区气候忽冷忽热,很多人患了高山病、重感冒。特别是那些刚入伍的新兵,平时没有经过锻炼,陡然进行这样激烈的急行军,很多人在沿途行军中,脚上打了泡。伤病号和掉队的逐渐增多。

在这样困难的情况下,为了保持部队战斗力,军党委号召大家再鼓一把劲,团结互助,同甘共苦,战胜困难,把红旗插到酒泉去!身体强壮的同志争着替身体弱的背武器;对脚上打了泡的、身体有病的同志,争相搀扶,尽量减少他们的负担和痛苦。干部更是跑前跑后做政治思想工作。开始有的是“双枪将”,最后成了“三枪将”。每到驻地,连长指导员总是先给伤病员打洗脚水,安排食宿。越是这样,体弱的同志越是鼓起精神前进,不愿给其他同志增加麻烦。

我们部队虽然行军很苦,但路上大家的情绪异常兴奋。王震司令员率领的一兵团二军9月10日由青海西宁附近西进,自14日进入祁连山区,遇狂风雨雪,兼以沿途一片荒凉,毫无人烟,虽然冻死冻伤一些人,但部队仍奋勇前进,一举翻过海拔500。多米的祁连山,直取张掖。这时,新疆原国民党警备总司令部总司令陶峙岳将军派第八补给区司令曾震五为代表赶到酒泉和平谈判,我两路大军于上述地区集结休整补充待命。

20日,接野司电报:为促其酒泉之敌军投诚、起义,尤其防止其中反动分子的破坏,命二兵团集中各军所有骑兵,组成骑兵支队;另以汽车载步兵一个营,配合战车营组成快速部队,由三军黄新廷军长率领火速进驻老君庙油矿。

21日,三军的快速部队由武威出发,经张掖,与二军胜利会师后,25日进老君庙油矿。在该矿工人和职员的配合下,完整地接收了油矿,并使其照常生产,支援解放军用油。

张掖解放后,军党委在永昌县接到第一野战军前委指示:

命六军由二兵团转隶一兵团建制。

军党委立即召开了扩大会议,我传达野司前委赋予六军的任务:迅速进疆,接管城镇和边境防务,改造起义部队。

我军西进的速度一天比一天快。龟缩在酒泉的敌军西逃不能,南向无路,北窜又没有依托,东有我各路大军进退维谷。当古城酒泉遥遥在望的时候,9月25日,传来了国民党新疆警备总司令陶峙岳将军和新疆省主席包尔汉先生通电起义的消息。

我二军五师一部,以起义之第八补给区辎汽团100辆汽车由张掖、临泽线运至酒泉,并继续运至玉门、安西。河西走廊敌军除周嘉彬、黄祖勋等少数匪首南逃外,其余如西北长官公署、第j、补给区及九十一军、一二0军残部,以及整编四十二师二三一旅和直属工兵、炮兵等机关部队均起义,听候我军整编。至此,河西走廊地区追击作战胜利结束。

酒泉,古称肃州,是我国古代名城.远在15世纪,这里就曾是关中大宗商品的集散地,市面异常繁荣。进入酒泉后,展现在我眼前的却是一派萧条破败的景象。由于驻在河西的国民党警备司令黄祖勋唆使特务破坏,致使仓库起火,整个酒泉城浓烟滚滚,街上寥无行人。我们一面带领部队救火,一面组织安民。当时连仅有的几家面食馆子,也都关门闭户。当居民看到我们的战士后,立即涌向街头,欢迎我军。在一个商号门前,我听到一位老先生拉住战士的手说:“贵军实乃仃义之师,军纪严明,秋毫无犯,上下平等,爱民如子,将来定能安邦治国!"后来,老乡们告诉我,这是一位前清举人,80多岁了,在地方上颇有声望。酒泉的和平起义,他虽没参与其事,却也掀起了一阵舆论。

9月28日,我军胜利到达酒泉。这一天,毛主席和朱总司令电慰新疆起义部队全体官兵。29日凌晨,国民党驻酒泉独立师师长余奇来电话联络,我向其发出了必要的训令后,遂派十七师副师长袁学凯同志前去领导改编事宜。后来,该师400。余众与我十七师合并,程悦长同志任师长、余奇任副师长。在对该师整编时,我们坚决执行党的有关政策:留者欢迎,走者自便。有个叫丁扎华的副团长告知,他家有老母,子女幼小,愿意解甲归田。我们不仅发给路费,而且召开欢送会。该师100多名老弱残疾,也都作了妥善安置,使其生活有着落,无忧无虑。对余奇以下各级官佐,职务不变,薪金与我军平等.改编后,4000多官兵称颂我党政策的英明,表示坚决跟着共产党走。消息传出,对动荡不安的新疆起义部队震动很大。

我和军的几位领导同志对进疆的任务都已明确:接管迪化和北疆全部防务,维持地方治安,镇压可能发生的武装叛乱……要完成上述各项任务,取决于我军迸疆的速度—特别是交通工具和入疆的政治思想和组织工作。

从酒泉到迪化(即乌鲁木齐)要穿越1000多公里的荒漠瀚海,要翻越终年积雪的天山。这么多的部队,除少数空运外,其余的不管是车运还是步行,都急需大量的盛水用具、帐篷、御寒设备,大批的骡马还需要数量庞大的草料。

在进疆前的这段时间里,简直忙得不可开交.每天从日出到.日落,从军到各师指挥所里都忙于各项准备工作:各师的领导干部、军司令部的参谋、后勤部卫生部的助理员进进出出,开会、打电话忙个不停,只有到凌晨时分,我们才能静思其他各种间题,检查各师整训和各项准备工作的进展情况.

这时候,部队的工作和思想问题也越来越多,如果不及时加以解决,势必影响到进疆任务的顺利进行。从各团的汇报中可以看出,思想间题来自两个方面:其一,受到一些人(其中也有敌人的造谣惑众)对新疆气候的过分夸大与渲染;其二,由于新中国成立在即,认为战争已经结束,革命已经到头,应该回老家享受天伦之乐了。特别是那些年龄较大的同志,战争年代,整天行军打仗,无暇考虑个人问题,现在胜利了,老婆间题也就成了个人的大事。

当然,这些想法,并不是没有道理,关键间题是新疆路途遥远,交通不便,天寒地冻,因此,有一些同志就产生了顾虑过多和畏怯心理。实际上,这种心理在张掖就已经滋生,不过没有这时明显罢了。

从部队到达酒泉起,战士们出于关切,逢人便打听新疆情况。一些暗藏的敌人,装出一副无所晓的样子,不只有问必答,甚至不间也说,而且绘声绘色,添枝加叶,宛如亲历一般。他们把新疆描绘得十分可怕,说什么冬天小便时会冻成“冰棍”,要拿棍敲;出门走路只能露出两只眼睛,否则耳朵、鼻子冻得一摸就掉。夏天呢,戈壁滩上的石头上可以烙饼,出门不戴帽子能晒成“鬼剃头”,吐鲁番的县太爷坐在凉水缸里断官司还得要八个拿扇子的。说到风沙,那就更离奇了,能刮得大石头遍地滚,刮得骆驼在空中打旋。

这些无稽之谈,战士们虽说不可能全信,但思想上也在嘀咕。有些干部也受影响,产生了畏难情绪。于是,军党委组织各级领导干部,深入部队加强思想政治工作,也请那些真正了解新疆情况的人到连队去介绍情况。酒泉中学教员李东林同志,30多岁年纪,自告奋勇来军里给我们介绍情况。他从新疆的天文地理到政治经济,从丝绸之路到新疆的前途,讲得有根有据,有声有色。很多战士听后不住地点头称是。后来,别人告诉我,李东林同志是个刻意求功的人,但刀兵霜剑的现实,通得他走投无路,只好愤然辞职。他想找一立足之地求得解脱,便只身漂泊到新疆,结果还是碰壁而回。正当他沉吟思愁,阴郁寡欢的时候,酒泉解放了、他便参加了轰轰烈烈的地方工作队。

部队经过教育,解除了恐惧心理,一扫蒙在战士心头的阴云。各部精神振奋,军容整洁,普遍做到了不愿入疆而改为较愉快的愿意入疆,由组织服从逐渐做到思想服从。

9月30日下午,各团都召开了进疆动员大会。会上,各连、营、班排和个人之间的挑应战书,雪片似的飞向主席台,歌声、口号声响彻云霄。

人物|杨宜治:从渠县走出来的清末外交达人

文图/戴连渠

清华大学图书馆馆藏有一本《交轺随笔》、北京大学图书馆馆藏有一本《惩斋日记》和一本《俄程日记》,这3本日记的作者是晚清同治光绪年间的一位中层京官,渠县人杨宜治。

杨宜治,字虞裳,去世前为正四品太常寺少卿,长期兼任总理衙门章京,在总署任职14年,熟悉清朝对外事务,是当时体制内最通外交的官员之一。他以总理衙门章京的身份,起草了历年重要的中外交涉文书,参与中法战争后的中越勘界,又在中日甲午战争紧要关头前往俄国联络邦交。他将这些经历以日记的形式记录下来,成了研究晚清史不可多得的宝贵资料。

青年初成,主讲渠江书院

杨宜治的祖父杨立之,与张之洞的父亲张瑛(字春谭)同为嘉庆十八年(1813)癸酉科举人,善于写诗。杨立之后在成都购房,入住浣花溪畔。杨宜治的父亲杨龙伯,天生喜欢兵略,洪秀全起兵后,他前往苏松镇总兵王钟华幕府做参谋。

杨宜治生于道光二十五年(1845),4岁时母亲去世,三弟宜瀚尚在襁褓中。杨宜治聪敏好学,先附学生员,后补廪膳生员,同治六年(1867)举于乡。杨宜治的前妻去世后,同治七年(1868),在渠邑耆宿余胜蛟的撮合下,与渠贡生张鹏飞的女儿定亲。

父亲杨龙伯长期在军中,音讯全无,杨宜治“便因公车”东下江浙找寻父亲的下落。他一路辗转,“北涉河朔,南浮淮泗,溯于大江,遍访诸营垒,叩川人之从戎南北者,已知其父以同治乙丑(1865)从提督杨鼎勋与洪军战”,伤重不治死于镇江,葬于丹徒郊外。

杨宜治找到此处,只见荒冢累累,无法辨认。他“露宿荒郊,冀求感通者凡数月,又知当日长沙刘庆龄实主葬事,驰诣吴会以请,庆龄慨往指示,卒得扶柩溯流归葬于渠”。时任江苏巡抚李鸿章知道后,奏赠杨龙伯道员,并荫一子以知县用。对杨宜治的孝行,清廷传旨给予嘉奖。

同治十年(1871),杨宜治寻亲骸归,家贫无法葬父,张氏变卖嫁资才得以安葬。在华阳知县王宫午(字介卿)的资助下,杨宜治于同治十三年(1874)七月参加春官试,考取内阁中书。当年九月,贵州金竹人杜瑞征署渠县,邀请回渠的杨宜治主讲金榜山侧的渠江书院。杨宜治主讲渠江书院和探亲回渠期间,培养了不少人才,也留下许多优美的诗文。

光绪七年(1881)春,杨宜治在本县望溪场故地重游关夫子庙,众弟子请他作文《望溪补修关夫子庙序》以纪。同年夏,渠江洪水退后,坡岸露出一块“宋故幸寅娘子墓碑”,杨宜治对其姓名幸寅及娘子的称谓进行考辨,写下《宋故幸寅娘子墓碑铭》。

交趾勘界,据理力争

光绪九年(1883),杨宜治报名参加总理衙门章京的考选,于次年七月提前传补英国股章京实缺,入署办事。光绪十一年(1885)二月,杨宜治由内阁中书传补起居注主事。八月二十九日,总理衙门大臣、鸿胪寺卿邓承修(字铁香)推荐其作为随员前往两广,办理中越勘界事务。

杨宜治高兴极了,遂逐日记载出行、踏勘、谈判的全过程。《交轺随笔》就是记载中法战争后,他随邓承修前往两广勘界的详情。“交”,即古交趾、交州,今属越南北部和中国两广的部分地区;“轺”,即使者的车驾。

九月九日出发,一路向南,过上海、停留广州、过南宁、驻龙州,在驱驴、文渊、镇南关与法国使臣浦理燮正式会谈7次,小范围交流五六次,直到光绪十二年(1886)三月十五日达成广西西界勘关协议。四月十三日,邓承修与浦理燮在书约上画押签字,东西勘界完成,皆画有图。

十一月二日,张之洞、邓承修商定东界办法,必须处处完我旧疆,其自分茅岭历丈二河而下至海宁入海,原属我国土,期不失尺寸,以上答朝廷、下无贻天下后世口实。

十二月十六日,杨宜治到防城,二十一日赴东兴。二十五日,从东兴西界测绘,杨宜治单骑跟行,溯江而上行数十里。二十六日,由江那启程,江湄纡折,峦深峻,诸人分路测量,乱石森峭,徒步扶掖而行,有人马俱坠崖谷,人幸不伤。二十七日,各员由百打先后绘至那良。接总署电,奉谕旨按图划界。

“民国”版《渠县志》中为杨宜治作传

广西东界勘界简直就是一场拉锯战。从光绪十三年(1887)一月三日开始,一直到四月八日,进行了17次会议,主要是法方无理之极,既不按《云南条约》商议,也不按《接办勘界条约》定界,还不认中法及英三方所刊相同中越界图和历史志书划线,甚至无耻到先诺后反悔、反以手抄口述为凭。

杨宜治照《一统志·廉州府》《钦州志图》《廉州志图》反驳,接总署转电谕旨“要求速勘速结,一律校图画押,无庸请示”和“中法界使先速校钦西及全桂之图,合者即定,不合者由恭与署商办”的指示后,仍据理力争。张之洞来电,对杨宜治的过细工作给予高度赞扬。

四月八日,海界也完成,但法方要求先画海岛界之押,才更正前面所议争议地界。这可害苦了杨宜治,为寻找证据,他用了8天时间沿途走访,每天早上3点就出发,翻山越岭,风餐露宿,终于搞定依据。

九月四日,杨宜治得知自己此间转任刑部主事并兼职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总署英国股章京,专职办理外交实务,十分高兴。十月三日,杨宜治得到邓承修九月十五日向皇帝的请功奏折回复:杨宜治着以户、刑二部员外郎升用。

京宦生涯,处理通商事务

十一月九日,吏部知会签掣刑部,杨宜治担任刑部司官。

此间,杨宜治先后经手了中英藏印通商,中葡澳门洋药税项条约拟定,英商轮由宜昌上驶重庆“准单”,中俄东北电线约事,“万年青”“你泊尔”两船碰沉案赔偿事,中俄图门江立约事等事务。

光绪十四年(1888)二月,总署王大臣专摺请奖章京供事,杨宜治列保,以本部员外郎无论题选咨留遇缺即补。杨宜治第一次获保,就得到“无论题选咨留”的花样。九月二十四日,杨宜治拟补江西司员外郎缺,此时距他返京后由起居注主事掣分刑部还不到一年。十二月十二日,杨宜治被单派总办秋审处行走。

就在这年,妻子张氏病逝,留下10岁的女儿。

光绪十五年(1889)十一月,杨宜治考选御史,共63人参考,记名38人,杨宜治第八名。按制度,记名御史逢御史迁转、出缺,则依次传补。光绪十八年(1892)二月,杨宜治补刑部河南司郎中,次年三月总署保奖,杨宜治获“拟请俟补御史作为历俸期满并俟截取知府得缺后以道员补用”奖名目,传补御史。

其间,杨宜治不时为乡人、亲人记书。如,为外甥女作《杨虞裳女甥涂篪始守贞叙》;为同乡大竹县人邓仲岷审定遗稿数十卷并托人封寄其家人,写下《邓仲岷遗稿叙》;从同乡李眉生儿子李远辰处得到散失的诗稿,写下《喜得李眉生廉访佚诗记》。

使俄兼考欧洲国制

甲午战后,国力衰竭,清廷决定结一强援而立,“联俄拒日”的外交方针由此而生。

光绪二十年(1894)十月,王之春被派以头品顶戴湖北布政使的身份,前往俄国唁贺沙皇亚历山大三世逝世及尼古拉二世加冕。王之春特使具奏请旨,派令杨宜治同往襄赞,钦奉俞允。

光绪二十一年(1895)一月三日,中国驻俄、德、奥、荷4国公使许景澄(字竹筠)电告王之春一行说,此次专使赴俄,俄廷已预备照头等公使优待。五日登法国公司撒拉济船,八日至香港。十二日过西贡,杨宜治睹景思远,想起了光绪十一年中越交趾勘界的艰难过程。二月七日,一行人抵达法国马赛,后乘火车至柏林,见到许景澄。杨宜治等人游武备院,观历代所铸炮位,列国枪炮、普法战图、法国地图,皆德君臣力图复仇时所制。

十五日,一行人抵达威尔波罗窝,进入俄国。俄宫廷派武官二人和外部司员罗达诺甫斯基,以最高礼节御用火车迎接中国特使。第二天中午,到达圣彼得堡。俄廷派统禁军大臣花尔、礼部卿廓尔察诺甫斯基、外部总办笃骆斯基及翻译官柏百福,以御用大车迎接中国特使,4马驾车,4马前导,材官校骑皆红绸绣金衣,车高大,黑漆金饰,白缎裹。从官车稍次,无马导,以业弗斯街也弗来别斯格邪尼者为行馆,即店名欧罗巴,书“中国头等钦差寓馆”几字。

十八日,王之春特使赴俄廷,呈唁贺国书,杨宜治为次宾跟随。入见俄皇尼古拉二世、俄后于太子宫,呈书读颂辞,俄翻译官宣俄皇答辞。俄皇询问倭事,神颇忧愁不安。特使及从官礼成而退。

十九日,许竹筠告诉大家,外交部覆俄皇意,关切中国事甚真挚诚恳。二十日,杨宜治到俄翻译官柏百福宅、罗达力斯宅谈,阅俄国欧洲舆图。二十一日,俄翻译官导游俄皇宫殿,凡宫皆挂图,绘历代战阵。二十二日,再游皇宫。

二十三日,许竹筠约王之春特使及同人等赴俄国官宴。客散后,杨宜治与许竹筠详校中俄东图,考东三省接境处所。二十四日,游东宫,观哑咧桑德第一自用机器手造钢铁用物。餐后,杨宜治复译《中俄界图》。二十五日,杨宜治复阅中俄界图西段,感觉西段界务30年来每立约一次,俄地必有展拓。

二十六日,杨宜治参观溜冰厂回来后,与许竹筠详论帕米尔旧档,并校图说。二十七日,杨宜治参观博物院和蜡人馆。二十八日,参观武备院水师学堂各轮船式样,有一中国铜炮,上刻“癸卯年直督额尔精额按察使陆建瀛造”。午正观校阅、驰骋、击刺,桓桓然有貔虎熊罴之概。

“民国”版《渠县志》中收录了杨宜治作品《杨虞裳嘉陵八咏八首》

三月一日,杨宜治游藏书院。通国书楼共145所,藏书95.3万余册。二日,观世界第一大铸纸厂兼造银币、织丝、制金银器厂。四日,杨宜治随王之春赴礼拜堂俄前皇葬所,中旨致唁,以金银造花卉、树叶作圈式,为赠礼。六日,俄皇遣供奉哑咧桑德诺甫斯基来绘大使及同人像,杨宜治还专门去考察了俄国兵制。九日,杨宜治考察俄国筹饷机制,皆借民债,俄国库颇富。十一日,俄皇遣礼官赍赠王之春及同人勋章,王之春得白鹰勋章,嵌金钢石,价万金;杨宜治得昂那第二勋章,即中国二等第一。

十二日,赴阿雷克塞王殡所会葬,俄皇、俄后及长公主、王妃、王公及各国使臣、各命妇咸集。杨宜治对俄创兴制造十分有兴趣,考其招外国良工,他加邻后接踵前徽,班云集,国人学成一艺就表彰其物品,于是居肆子弟皆踊跃登来,殚精竭虑,以求推陈出新之法。执政者随时考核,第其等差,故工匠精良,货宝璀错,凭此技艺致富的十有八九。而经商贸易,银行汇兑,德国人占十之六七,有喧宾夺主之势。

十三日,杨宜治偕同人游业弗斯街,赞赏西方国家王公不设苑囿,在都城繁会之区设立公园,微取其门票创收。杨宜治认为,这就是孟子所说的“与民同乐”。为观察西方人的日常生活,杨宜治十四日晚到哑咧尔桑德诺甫斯基家,谈其家人,奏雅琴以娱客人,舒弦促节,沨沨移人,杨宜治感觉到中国的传统文化逐渐没落,需要发扬。杨宜治对俄国的碑贴也感兴趣,十五日偕柏百福购《阙特勤碑》并俄文欧亚全图、俄德字谱。

十六日,赴各处辞行。罗达甫告诉杨宜治俄国察吏之法:安排官名“微特若尔”,品秩小而员数多,数月一遣,采访各省及各郡县政治得失、风俗浇静、商务盈亏,随时密报;又有专员访察微特若尔所报之虚实,遣派此两等官,外间秘不得闻。以此旦评之臧否,与议局公论之淑忒相钩考,万里远也在堂阶矣。

十八日晚,一行人乘俄廷御用火车离俄,俄国文武数十员送行。

二十一日起,一行人开启德国考察,杨宜治一路看得很细,思考也多。先赴白雷多观伏尔铿船厂,中国在此订购鱼雷艇二只、快船一只,均将竣工。接着参观唐傲黑特厂,演试行营炮台,演放开花弹、葡萄子各炮。再至格鲁孙炮厂,观看大小新式炮台,又观镕铁之法。第三日至克鲁伯厂,观造穹甲、钢板及暗炮台。第四日观炮厂,中国所定购的大小炮及新式快炮均将竣工。

二十六日到伦敦,对英国进行考察,先赴鱼雷船局观新式曲排筒锅炉生产。第二日,参观英国家鱼雷快炮厂,快炮以机开合,出弹最快。又乘火车至马克新机器快炮厂及罗登飞快炮厂,中国南洋定炮皆在马克新厂。第三日,参观英议政院。

二十九日,回到巴黎中国使馆,考察欧洲学校之制,其科目全、学制合理实用。官办学堂3.3万余所,教师5万余人,学生170余万人。

仕途猛进,突然患病去世

回国销差后不久,王之春保奏,杨宜治以五品京堂补用,仍留总理衙门章京一职。

光绪二十二年(1896)初,杨宜治出任署帮办章京,获总理衙门两年一届的保奖,其获保名目为“候补五品京堂刑部郎中,以四品京堂开列在前”。不久后,他正式出任正五品的通政使司参议一职,并署理太常寺少卿。

次年五月,杨宜治正式充补四品总办章京,获得上奏权。此时,杨宜治52岁。其间,川东地区出现水灾,杨宜治据实详奏,请求采取赈灾措施,并请停每年派给四川的赈捐,获得赞誉。八月初一,杨宜治又以《中国宜铸金钱论》,奏请仿照英国币制铸造全国统一的金银货币,并准备进一步发行纸币,以挽回因国际市场银价下跌对中国造成的损失,得到奕訢和户部尚书翁同龢的首肯。

光绪二十四年(1898),杨宜治实授太常寺少卿,仍任总理衙门总办章京。接着,杨宜治因参与会典纂修,四月十二日获保三品京堂花翎。五月十九日,总理衙门大臣翁同龢向杨宜治的上司张荫桓透露说,杨宜治将升迁为总理衙门大臣。

天有不测风云,杨宜治突患重病,六月病逝。从患病到去世,不超过两个月,让人颇感意外。

【作者简介】

戴连渠,中国诗歌学会、中国民俗摄影协会、四川省作家协会、四川省散文学会会员,四川省档案人才“283工程”高级人才,四川省秦巴文化研究会副会长,巴文化研究特约专家,四川渠县宕渠文学院副院长,《渠江文艺》常务副主编。著有诗文集《五味集》、历史文集《宕渠遗存寻觅》《宕渠流韵》《宕渠密码》 、读书笔记《心迹》、汉阙专著《中国汉阙之乡——渠县汉阙全集》、抗战史料图册《档案见证——渠县的抗日救亡运动》、历史古迹图册《宕渠记忆——遗址遗迹篇》,主撰四川省档案干部教育培训读本《档案法治与行政管理》中“档案管理的组织机构和人员”章节。研究方向为宕渠地域文化、賨人历史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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凹凸世界:裁决知晓老创在金的体内,秋和金均有可能是命定之人

《凹凸世界》第四季第10集更新啦,这一集虽然在剧情上依旧存在谜语人的成分,但与前面几集已经有了很大转变,信息量也挺大的!主角小队的人设也已经回来了!计划已经让主角小队知道了!那话不多说,接下来我们就一起来看一下本集剧情吧!

这集重大转折就是上届四强交底,和金小队汇合明确目标,阻止裁决占据金的身体,救回秋,不过后来小柠檬神转折让人悟了又雾了,完全搞不明白裁决是敌是友。

结合赤星手游和动漫形象不同的现象,我们抛开手游中裁决的形象,结合凹凸问答里裁决是一个热衷于行驶自己“正义的最终解释权”的家伙,完全可以大胆猜测此裁决非彼裁决,是平行时空的两条不同时间线,一念之差就会影响未来发展,动漫中的裁决做出了与手游中裁决不一样的决定,没有选择沉睡,而是制定了另一个计划,在这个计划中他需要秋这个容器,需要下场见到金,但并不是要选择金作为容器。

大胆猜测,裁决知道不干事的老创缩在金身体里,想把老创揪出来要加班费,不是处罚叛神者,也不是恢复凹凸世界的秩序。那动漫裁决是敌是友?别忘了裁决是一个热衷于行驶自己“正义的最终解释权”的家伙,为了行驶自己的正义,裁决可以将秋作为容器,将淘汰者回收,也就是不择手段,这必与金的理念有所冲突,所以裁决和金可能有一架要打,然后op回收。

至于帮命定之人寻回记忆,划重点命定之人,这个命定之人是秋小队四人吗?个人猜测此人指的是金,裁决以为金是失去记忆的创世神。好像有点扯,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大胆猜测嘛,反正十一集要七个世纪后才出,不如发散思维自己脑补。

此外,除了金之外,秋也有可能是命定之人,能够佐证这一点的因素也有很多,比如裁决说的那句终于要出手了吗?语气有变而且似乎很轻松,所以可能上届参赛者也搞错了,秋不是真的被变成容器,她是命定之人。

但是上届裁决已经挂机了不是吗?所以秋的记忆应该是被其他神使动了手脚变成了裁决给人营造她被占据身体的假象,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因为神使可以从秋过去的记忆力监控到金的黑化所以以姐姐为诱饵,小柠檬来参加凹凸大赛的原因就自然连接上了,至于为什么我和小柠檬一样肯定原裁决不会是敌人,一是因为裁决身份特殊是创世神钦定的审判官二是因为小柠檬可以预言可以与神的意志有链接。

好了,以上就是本期关于《凹凸世界》第四季第10集的全部解析了,文章内容仅代表我的个人观点,不代表任何官方立场,分析过程中可能存在过度解读的情况,希望大家能够和谐讨论,当然,如果您对命定之人、秋、金、老创等角色之间的关系持有其他看法,也欢迎在评论区留言分享哦!

品读海门之秋

品读海门之秋

徐 新

海门秋色。陈新龙摄

“榈庭多落叶,慨然知已秋”。当缕缕秋风掠过浩瀚的江面,片片树叶洒脱地告别枝头,海门的秋天已悄然而至。

江苏省南通市海门区是一座宁静惬意的滨海小城,几场秋雨后,如诗如画的秋天拉开了帷幕。

海门的秋天是那么澄净。丹桂清香扑鼻而来,令人心旷神怡;鸟儿们激情不减,在林间飞来飞去,幽静的树林显得生机盎然。“春去苇叶青,秋来芦花白”,长江边芦苇的叶子开始枯黄,一簇簇洁白的芦花曼妙婀娜。一眼望去,连片的芦花随风飘摇,尽情演绎着秋天的精彩与浪漫。夕阳西下,静谧的残阳余晖温柔地流溢到江面上,绮丽的色彩被波光粼粼的江水隔成了一半碧绿、一半金红。成群的江鸥展示着矫健身姿,不时掠过江面,颇有“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意境。夜风拂过,江水在明亮的月光下泛着光,迷人的秋韵乘着习习晚风漫过小城的每个角落,真是“四时俱可喜,最好新秋时”。

海门的秋天是那么明艳。清凉的秋风把天空刷得愈加湛蓝,白云不断演绎着神奇,卷云、鳞云、积云变幻莫测。黄的、红的、绿的树叶给小城穿上了华裳。泛黄的叶子在飒飒秋风中摇摇欲坠,有的在树枝上荡着秋千,有的陆续飘落下来,还有的打着旋儿落入水中;遍地的菊花盛开,仰望着“霜叶红于二月花”的枫叶,见证着秋天的浓墨重彩。农业生态园里粉红的蟠桃、火红的石榴、橙黄的柿子和紫色绿色的葡萄等水果令人目不暇接。

海门的秋天又是那么丰硕。广袤的田野里呈现出一片丰收景象,稻谷翻动着金色波浪,散发着诱人的稻香;高大茂密的玉米秆上挂着金色的玉米,如孩子般咧着嘴向人们展露着笑靥;成片的棉花地十分壮观。人们在田野里忙碌着,紧张地收割劳作了一年的希望,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此刻我不禁想起作家峻青在《秋色赋》中所写:“我喜欢这绚丽灿烂的秋色,因为它表示着成熟、昌盛和繁荣,也意味着愉快、欢乐和富强。”

秋天的海门也是忙碌的。田间的庄稼才刚刚归仓,人们在品味秋收幸福、分享晨露与清风的时候,又准备开启新的劳作,拉犁耕田、播种小麦、培育油菜秧等。在重点工程项目施工现场,各种机械紧张作业,热火朝天,建筑工人们挥洒着激情和汗水,铸造着小城的美好明天。夜幕降临,解放路上灯火璀璨,行人如织,车水马龙。步行街灯火辉煌,忙碌了一天的人们,迈着欢快的步子融入小城的夜生活里。店铺里精美的饰品、漂亮的衣服、各种杂货琳琅满目,吸引了不少路过的市民游客驻足选购。夜市老板们大声地招揽生意,吆喝声砍价声此起彼伏。美食街更是热闹非凡,鲜红的小龙虾、冒泡的啤酒、火热的烤串……美食刺激着食客们的嗅觉和味蕾。作家汪曾祺曾这样写道:“这些美食的背后,却是人间烟火下最朴实又温馨的愿望和记忆。再孤单的日子,有了丰富的味觉的陪伴,仿佛也变得温暖、富足而且有滋有味。正所谓:‘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小城海门走过了春的明媚、夏的繁盛,此刻,正聆听着秋风的喁喁私语,感受着秋雨的缠绵悱恻,领略着秋色的丰盈与饱满,一切都那么令人怦然心动。“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海门的秋天是一壶醇香甘甜的美酒、是一曲动人心弦的老歌、是一首清新隽永的小诗。倘若时间能停顿,我希望定格在这瑰丽的秋天。

来源: 人民日报海外版

摇床上的故事

来源:人民网-人民日报海外版

这就是新疆:你一鞭甩出去就是一片收不回的天地;从马背上下来,就是你的宿营地,是你生命的新开端,又或许是另一个生命的诞生处。

在天山北坡有一个著名的新疆“金三角”,它就是现在的乌苏、奎屯和独山子的历史发祥地——乌苏县。

“不须候吏沙头报,驿站悬知是古城。”也许只有真正了解了乌苏大地的血脉里流淌的“驿站文化”,才会明白为什么在这里总有那些令人感动的多民族之间的深情厚谊。

坐在我面前的哈萨克族汉子海拉提,今年44岁,他从小在乌苏九间楼乡詹家村长大。海拉提一家在当地名声很大,可谓无人不晓,原因是他家有一台特别的“宝贝”——摇床。“我爷爷在九间楼一带远近闻名,人称‘好心大叔’。”海拉提提起爷爷的往事,几乎手舞足蹈:“爷爷一生游牧四方,但做的好事千千万,九间楼的人都记得他的名字。爷爷一生好施舍,他除了在民间留下一串串传说外,还为我们留下一样极其珍贵的东西,那就是一台摇床。”

摇床?我不懂。

“就是给婴孩睡觉的小摇篮,我们叫摇床。”海拉提一解释,我便明白了。

哈萨克等游牧民族,自古以四海为家的游牧为生,迁徙是他们的生活常态。女人生孩子前后,多数是在旅途之中,婴儿怎么办?牧民无法把婴儿放在固定小床上,他们想出了一个奇妙的办法:制造一台小摇床,让婴儿躺在里面,当大人们收起帐篷,骑马远行时,他们便把摇床挂在马背上,而婴儿睡在其中,随马蹄的颠簸优哉游哉地度过无愁无忧的童年。

摇床是游牧民族的生命摇篮,它摇出了多少人对草原和远方家园的梦想与追求,也摇醒了这些民族向往安宁生活与丰腴沃土的心思与情愫。

到达塔城的第一天,就有人介绍“摇床的故事”。摇床是由一根胳膊粗细的木杆作“主梁”,木杆与两边的框架组成一个长方形架子。在架子的中间吊着一块毯布做成的软垫,婴儿就躺在上面,用手轻轻推着,“床”就晃动起来,这就是“摇床”。摇床比汉族的摇篮结构更简单,能够吊挂在马背上让孩子安稳地睡在里面。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你是上天给我们的恩赐。当你出生时,奶奶欢乐地撒起糖果,爷爷为你起了宝贵的名字。祝愿你快快长大,做一名快乐勇敢的哈萨克人……这首哈萨克族的《摇篮曲》,在新疆塔城尤其是乌苏地区广为流传,母亲们更是娴熟于心,她们还会随唱随编,把母爱注入孩子的梦乡。

“听我父亲讲他妈妈的故事时,他说我奶奶就是这样的母亲。”海拉提深情道,随后又补充说:“我母亲更是这样的人。”

“听我妈妈说,爷爷当年为了给即将出生的我爸爸做个摇床,专门找来一根胡杨树杆,又请了当地最好的木匠,做了这架哺育我们三代人成长的摇床。想不到这张摇床如今成了我家和附近几个乡的许多乡亲之间扯不断的亲情。”海拉提说。

海拉提爷爷留下来的这台摇床,现在放在九间楼乡的村民学习和文艺活动的公共场所,成为一件供大家参观的代表九间楼乡各族人民团结象征的珍贵物品。

这台摇床的那根七彩主杆梁,虽然油漆已经斑驳了,但色彩依然鲜艳。看得出,当年海拉提的爷爷制作这台摇床时非常讲究,主杆梁是用机械车床磨出来的,握上去非常滑润。仔细观察这条主杆梁的杆背,发现有一道道刀痕。“为什么刻这些痕迹?”我问。

海拉提一一数着那上面的刀痕,说:“上面共有27道,也就是说除我家哥哥姐姐和妹妹,这台摇床上还养育过另外27个孩子。”

“27个?!”这太神奇了!我不由惊呼,忙问:“他们跟你和你家是什么关系?”

“他们也都是我的哥哥姐姐和弟弟,甚至还有比我辈分小的亲人,只不过他们并不是我妈妈生的。”海拉提说这话时满脸春风、满面自豪。

下面说的就是这台“摇床上的民族传奇”故事——

“我家兄妹6个,我排行老四。小弟弟海拉提出生时,我已经6岁,爸爸上班忙,妈妈做家务,还要带几个孩子,挺忙碌的,那时我经常帮大人在摇床边照看弟弟。”这话是海拉提的哥哥居来提说的,在乡自然资源所任所长的他,听说我到了他家,专程从单位赶回家。有关摇床的事他比弟弟知道得更多。

“大约弟弟在摇床上不到一年,我家邻居王具珍家的儿子周海洋出生了,他们来我家借摇床。妈妈对我说:你弟弟快学步了,他不太需要摇床了,借给人家用吧!我就放了手。”居来提说。“后来没多久,摇床又回到了我家,而一起回来的,还有比我弟弟还小1岁的周海洋,听妈说他家人工作忙,没时间照顾周海洋,所以我妈妈便把周海洋放在我们家。我和弟弟特别高兴,夹着尿布的弟弟学着我的样,也给躺在摇床上的周海洋摇床。他俩一起长大,周海洋成为我妈的干儿子,而我弟弟海拉提又成了周海洋妈妈的干儿子。”

“慢,慢,有点绕。”我赶忙打断居来提的话,问坐在一旁的海拉提怎么回事?

海拉提虽然已是40多岁的哈萨克汉子,但很腼腆。听了我的问话,两眼竟然红了起来,说:“我妈妈去世得早,所以我跟周海洋从小一起长大,他下面还有两个弟弟,都是躺在我家的摇床上长大的。我经常到周海洋家,不是一起玩耍,就是跟他一起陪伴摇床上的他的弟弟,他的弟弟也慢慢成了我的弟弟,我跟他家5个兄弟简直就是亲兄弟。所以他们的妈妈,也像我的妈妈一样。”

那天围着我的乡亲们很多,他们七嘴八舌地跟我说着海拉提和周海洋一家的事儿。周海洋家是汉族,哈萨克族的海拉提到周海洋家没有半点见生,经常在周海洋家吃住,而汉族妈妈王具珍也不把海拉提当外人,海拉提和周海洋稍稍大一些她就领着他们去放牧、割草、骑马。“有一年夏天特别热,那时海拉提应该有10来岁了,这孩子穿着一双军绿色球鞋,一看就知道有多捂脚。那天我在周海洋家看到王具珍大姐一把将海拉提拉到怀里,让他坐下,拿出一双新纳的黑布鞋,对海拉提说:换这鞋穿吧,大热天的,不能把脚捂坏了!说着就帮海拉提脱下球鞋,将新布鞋套在海拉提脚上。穿着舒适鞋子的海拉提流出了眼泪,他跪在王具珍面前连磕了3个响头,说:‘阿姨我谢谢你。我现在穿了你纳的鞋,就是你的儿子了,让我叫声妈妈吧!’王具珍愣了一下,后来反应过来,一把将海拉提搂在怀里,说:好好好,我做你妈妈,我做你妈妈!那一场景我是亲眼所见,被海拉提和周海洋一家的真情感动得直掉眼泪。”同村的一位回族大妈绘声绘色地给我讲述了这个故事。

“后来王具珍大姐经常在我们面前说:她自己生了5个儿子,现在多了一个海拉提,变成6个儿子,六六大顺!王大姐还特意为海拉提起了个哈汉两族合意的名字:哈浪。”哈浪,“哈”代表哈萨克族,周家孩子名字中都带“海”字,这“浪”就代表是周家的儿子之一。

“我哥哥这人特憨,你说你是不是也挺喜欢这个名字的?”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周海洋,拍着海拉提的肩膀说。他俩真的亲如兄弟。

“这两人从小到大,亲到分不开的地步,比我这个兄弟还要亲哩!”一旁的居来提有些嫉妒地说,引得在场一片欢笑。

“这得感谢你们家的那台摇床,是它拉近了我们两家的情谊,也让海拉提成了我的好哥哥!”周海洋说。

“我妈妈对我太好了!”海拉提一说起周海洋的妈妈,就会双目噙泪。他回忆说:“我从10岁开始,穿了10年妈妈纳的鞋。那个时候正值长身体的时候,我又是爱动的男孩子,穿鞋特费,前后至少穿烂了20双妈妈纳的黑布鞋。1999年年底我应征入伍,离开家乡的时候,妈妈专门为我送别,她把两双崭新的黑布鞋给我放在包袱里,还用一块手绢包了100元钱塞到我手里,一遍又一遍地叮嘱我到部队后要听党的话、听首长的话。我的战友见了好羡慕我,都说你妈真好。他们哪里知道,我这个妈妈并非是我的亲妈,但她对我这么亲。”

周海洋接话道:“我哈浪哥不简单啊,他到部队5年,受到6次嘉奖,两次被评为优秀士兵,而且在第三年还光荣地入了党。他很牛的!”

“都是妈妈鼓励的结果。”海拉提说,入伍5年后,他退伍回家,便忙着找工作和上班,一晃就25岁了,同龄的青年都结婚成家了,唯独海拉提还是单身。这可把王具珍急坏了,于是忙碌着到处给干儿子物色对象。经过一番张罗,一位叫阿米娜·阿斯克尔别克的美丽的哈萨克姑娘成了海拉提的心上人。结婚那天,王具珍以海拉提的妈妈身份出现在主宾席上,并跑前跑后热情周到地关照新娘和新娘家的亲友。海拉提说到这事时有些哽咽了:“我的亲生母亲去世早,没有能看到我结婚的热闹场面,但我有汉族妈妈给了我最完整和最美好的结婚祝福。”

周海洋说,2010年,海拉提的儿子出生,小摇床又回到了海拉提家。“两年后,我的儿子出生,摇床又到了我们家。一转眼,我的儿子和哥哥海拉提的儿子又成了天天‘腻’在一起的小伙伴!”

一台摇床,让哈萨克族的海拉提家和汉族的周海洋、王具珍家的三代人之间结下了不是血缘胜似血缘的亲人关系。

居来提这样比喻:这台摇床让我们与周边几个民族的乡亲们像石榴籽一样亲密联结在一起,“很多时候,我遇到一个不相识的人,突然他会拉住我的手,非要让我到他家吃饭喝酒。我问为啥?人家就说:我们是亲戚呀!再仔细一问,原来他或她也是睡过我家那台摇床长大的!”居来提说。

海拉提说,他作为爷爷和父亲留下的老宅的继承人,常会遇到这种情况:家里突然进来一位不相识的人,冲他叫“哥哥”或者“叔叔”“伯伯”,摸不着头脑的海拉提问个究竟,人家原来也是睡过他家的摇床呢!

去年秋,海拉提遇见一位从山东来的“哥”,说他离开九间楼20多年了,如今日子富足了,回来想探望他的哈萨克族“妈妈”,也就是海拉提的妈妈。“我没有见过、也没听妈妈生前说过她还有这样一个儿子。但人家是千里迢迢、几经周折才找到我们家的,这份真情我怎么好拒绝?再说我的这位哥出生后一直寄养在我家,一两岁时就是在摇床上度过的,因此对我家、对我妈、对摇床的感情终生难忘。就这样,我除了陪这位远道而来的哥哥去我父母坟头祭祀外,还带着他在如今焕然一新的我们家乡转了好几天。那几天他吃住在我家,说他仿佛回到了幸福的童年。”海拉提说。

“他家呀,就跟过去他妈妈在世时一样,总是热热闹闹的。我们那个时候工作忙,没时间照看娃儿,就把娃儿往海拉提妈妈那里一放,他家就成了义务托儿所,孩子多的时候有十几个,海拉提的妈妈就成为‘孩子王’。从海拉提的爷爷那辈开始,全家人都特别好客,心地又善良。”一位叫张玉秀的大妈不无感激地说。

陪我的九间楼乡干部告诉我,他们乡有汉、哈萨克、蒙、回、维吾尔等10多个民族,海拉提家的一台摇床,不仅至少有不同民族的27个孩子使用过,而且由摇床引出的“故事外的故事”不胜枚举。

现年57岁的蔡忠福和同村的回族村民王正海这对年龄相差10岁的邻居,则因摇床有了另一份“兄弟情缘”。小时候他们都是由自己的哥哥姐姐陪着在海拉提家的摇床上度过的。长大后的王正海与村里的孩子们一起放牛、割草、捉迷藏,他得知比他大10岁的蔡忠福与他一样也睡过海拉提家的摇床,两个男孩慢慢地成了形影不离的好伙伴、亲兄弟。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蔡忠福和王正海先后成家生子。2012年,他们所在的黄渠村新建养殖新区,蔡忠福与王正海先后搬入小区,竟成了门对门的邻居。“哥——”“弟弟——”这两兄弟天天一声哥一声弟的亲热劲,令人羡慕。

那年夏天,王正海的母亲胆管发炎,蔡忠福听说后,立即开动自己的车子,及时将王正海的母亲送到医院。“那个时候我正在发展养殖,口袋里的钱全部买了牛羊,是忠福哥帮我为母亲治病,承担了全部费用。他不仅救了我母亲,其实也救了我全家。”王正海说。

2014年,王正海开起农家乐,一时缺人手,蔡忠福的妻子就成了免费“钟点工”。2016年,蔡忠福当选为村委会主任,加上家里的种植面积大,农忙时忙不过来,王正海就成了他家的好帮手。

岁月匆匆,一晃10年。王正海和蔡忠福肩搭肩地告诉我:“我们两家从来没有红过一次脸,拌过一次嘴,春节一起包饺子、古尔邦节共同炸馓子。我们就是一家人、兄弟俩!”

“一切情分,缘于海拉提家的这台摇床。”王正海拉着蔡忠福的手,来到居来提和海拉提面前,毕恭毕敬地异口同声道:“哥哥,谢谢你们了!是你们让我们成为一对亲兄弟、好亲戚,你们也是我们的亲哥哥、好哥哥!”

如此类似的亲热场景,在海拉提家似乎每天都可能发生。而我知道“摇床的故事”在九间楼乡总也讲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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