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寓言3妓院(聊斋:琴痴与妓女晚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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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琴痴与妓女晚娘
通州有个擅长抚琴的少年,名叫陆之稽,此人从小对音律可以说天资禀赋,超越常人,但是却对读书做官毫无兴趣,十几岁了还只是认得些字,四书五经一概不知。他的父亲是当地的太守,家道殷实,又极重视书礼教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么不务正业,来往客人的冷嘲热讽,他十分的愤怒,但是也无计可施,所以把气撒在妻子头上,时常教训她生了这么个忤逆子,大有后继无人之感。
陆之稽也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但是他却认为音律也是一门高尚的技艺,不同意父亲所说的自己不务正业。他知道要改变父亲的偏见,必定要有一番成就。于是便对父亲请辞,要出去拜访名师,学习更加高超的技艺。父亲瞪着他看了良久,心里想到,痴儿冥顽不灵,非要让他吃些苦头才能回心转意,便颔首答应了。
陆之稽含泪与母亲告了别,一个人便出去云游四方。他每到一地,都要去拜见当地的琴技高超的人,不惜花费巨资请人教授,等到把他的技艺都学到手了,便去另一地继续学习,如此往复,弹琴的技艺越发的出神入化,有感天动地之能。
有一次,他听说淮河的妓女晚娘擅长抚琴,他便冒充嫖客到妓院去拜师,那女子见他衣衫华丽,谈吐文雅,像是大家子弟,心里便有些戒备。陆之稽忙拿出银子,对她行拜师之礼,晚娘这才相信这是真的,没想到自己一个烟花女子,竟然有人这么看重自己,她哪里敢让陆之稽行拜师之礼,陆之稽请求再三,女子仍然不能答应。晚娘只要求他在外面租一间房子,好暂时脱离这片苦海,陆之稽欣然答应。
自此以后两人每日谈论音律,抚琴高歌。晚娘的琴声低婉悠长,于无形之中暗含悲伤,听着无不落泪哀痛,如同丧失考妣一般。陆之稽钦佩不已,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两人都心心相惜,把对方当作知己。有时二人出去踏青游玩,在山上、凉亭、古迹之旁,一人抚琴,一人跳舞,那琴声或是如潮水四溢,雄浑磅礴;或是犹如白色精灵随风舞动,柔顺动人。走过的人看见这番情景,无不羡慕这对才子佳人。
那些嫖客听到妓女当了陆之稽的师父,都来嘲笑他,说他不惜自己的声名,更不懂得人间风情。陆之稽却不在乎,他只把练琴当做人生唯一的乐趣,能够弹好琴的人就是自己的师父朋友,他不懂情爱,更不屑于风情。
转眼已过三月,陆之稽将晚娘的技艺都学得差不多了,准备向晚娘告别。晚娘泪眼模糊,掩面抽搐不停,陆之稽只当是知己难舍,便好言劝慰。却不知晚娘早已芳心暗许,奈何这痴儿根本不知有这回事。晚娘愈发哭得厉害,陆之稽垂头丧气,不知道究竟什么地方惹恼了她。
夜里两人各怀心事,晚娘坐在床头,暗自垂泪,一夜未眠。陆之稽想着自己明天若是再去告别,她还这般哭泣,就得再耽搁一天,不如夜里写封书信,明日一早便走,再不能误了自己的学琴之路。想好了便点灯收拾好行李,写了封书信留在桌上。
第二天头遍鸡叫时,就独自一个人上路了。晚娘早上听到脚步声,知道再挽留也是无益,偷偷地开门目送陆之稽离去的背影,她蹲坐在地上,眼里没有眼泪,一个人呆呆的望着,早上虽然潮湿寒冷,她却没有任何感觉。直到有人在街上走动,她才起身往回到房间,换了一身漂亮的衣服,又走到陆之稽的房间,看了书信,紧紧抱在怀里往淮河走去。
几天后,渔民在河岸边看到一具女尸,尸体浮肿,面目全非,人们搜寻她的身上时,从里面找到了一封书信,这才知道她是淮河的名妓晚娘。哪些男子个个惋惜,妇女们人人咒骂,当地的官员见是一个妓女死了,也不愿意深究。后来还是一位跟晚娘好的穷书生花钱将她安葬了。
且说这陆之稽自从别了晚娘,一个人匆忙赶路,心里总有些伤感,有股想要流泪却不知为何的感觉。他以为自己是生病了,便去找大夫瞧病,那医生却说他身体康健,没有任何疾病。陆之稽只得租间房子修养身体,奈何他谈好价钱准备付钱的时候,才觉察到自己所带银两根本不够。那租房之人还算客气,对陆之稽说道:“月华亭有间空屋子,不知客官敢不敢住?”陆之稽好奇的问:“既然是房子,为何不敢住。”那人心有余悸的说道:“只因为那房子时常闹鬼,所以一直空着没人敢住。公子若是敢去哪里居住,我不要一文钱。”陆之稽一向不信鬼神,毫无惧意的答应了。
晚上一更时,他还坐在院子里练琴,忽然一阵怪风将灯吹灭,一白衣女鬼漂浮在空中,陆之稽借着月光仔细一看,那女子白面乌唇,眼角有血泪流出,尖牙利齿,十分怕人。任是胆大如斗,陆之稽也两股战战,惊慌之余,他竟然不是逃走,而是抚琴弹奏,那琴声高亢摄人,浩荡正气奔涌而出,女鬼丑陋的脸上露出一丝惧怕,她向后退了几步,停在空中不进不退。陆之稽初时见女鬼后退,更加卖力弹奏,现在见他一动不动,心里忧虑顿生。
眼看一曲将尽,女鬼也在慢慢向前,陆之稽只得闭上眼睛等待可怕的一幕。突然他只感觉双手不受控制,哀婉凄厉的琴声随之产生,那声音如同万箭穿心般来回飘荡,像是冤魂在哭诉,又如同恶鬼在嘶鸣。陆之稽动弹不得,脑子不断放映着与晚娘相知相遇,最后晚娘跳河而死,遭人辱骂的场景。陆之稽悲痛欲绝,眼泪狂流不止,没过多久,他就晕倒了。
第二天,陆之稽从床上醒来,他才明白晚娘已经不再人世,心里肝肠寸断,暗自哭了一场。才出去买了香纸,准备祭奠晚娘。等到晚上,他早早的关门熄灯,独自坐在院子里弹琴,期盼着再次与晚娘相遇,奈何直等到三更,也没有任何响动,就连昨晚的女鬼也不见踪影。陆之稽很失望,回房草草的睡下了。
梦中,一纤美飘飘的红衣女子出现在屋里,她伸手抚摸着陆之稽的琴弦,又坐在床头,含情脉脉地看着陆之稽,这不是晚娘是谁?陆之稽一把抓住晚娘,请求她再也不要离开自己。晚娘笑着说道:“我对公子情深似海,以前你不要我,现在人鬼疏途,公子不怕我吗?”陆之稽痛心疾首的回道:“我一直将学琴当做人生至高追求,可是昨晚听了你的琴声后,才明白只有动情、懂情,用情弹琴,才能有震慑人心、感化众生的效果。你愿意与我一起弹琴抚慰生灵,帮人度过磨难吗?”晚娘笑着说:“我与公子相知相爱,愿意时刻相伴左右。”
此后夜里晚娘便出现在房间里,两人相拥而眠,白日消失不见。陆之稽知道她就在自己身边,心情大好,练习琴时便心无杂念。慢慢的,那过路之人听到欢快的琴声都屏吸驻足倾听,一曲完毕,人人兴致勃勃,如同吃了蜜,中了奖一般,高高兴兴的做自己的事情去了。自此,人们相互传告,说陆之稽的琴声能够治病消灾、消解忧愁。甚至那些王公贵族族也想邀请陆之稽前去演奏,都被他拒绝了,并告诉众人,要想听琴声,只能到他哪里听。
当他的父亲得知后,以为有人夸大其词,非要自己来一探究竟。结果还在一里之外就被琴声所吸引,他下马静听,那琴声果然如同传言一般有沁人心脾,他听完曲子,就含着热泪高兴离去了。
巴基斯坦网红被杀 揭秘可怕的封建贞操观
据报道:近日,一名巴基斯坦网红因对传统女性的挑战不幸被杀,凶手疑似是其兄弟,据说巴基斯坦每年都有数百名女性因“荣誉”被谋杀。
巴基斯坦警方16日说,一名社交媒体名人15日疑似遭她的兄弟“荣誉处决”。她的死在巴国内引发震惊。
死者名为甘迪尔·俾路支,20多岁。巴基斯坦木尔坦市警方高级官员苏丹·阿扎姆说:“甘迪尔·俾路支被她的兄弟勒死。这看上去是一起‘荣誉处决’。”
按警方说法,俾路支生前同家人一起从南部港口城市卡拉奇到东部木尔坦市附近的一个村子过宰牲节,在村子遇害。俾路支的家人指认她的兄弟是凶手。嫌疑人目前在逃。
俾路支遇害的消息在巴基斯坦成为社交媒体的流行话题。一些人呼吁警方对她的死采取行动,还有人表达对她的支持。
另一些保守人士、包括一些女性则谴责俾路支不断自我推销。
俾路支2014年因为一段撅嘴的视频在巴基斯坦走红。她对传统的挑战为她在巴基斯坦年轻人中赢得了许多仰慕者,但她同时也受到一些保守人士批评。
俾路支上月因与一名宗教人士自拍合影引发争议。
巴基斯坦媒体先前报道,因担心个人安全,她准备在宰牲节后离开巴基斯坦。
“荣誉处决”是指家庭成员以挽回家族荣誉为由杀害家庭其他成员,受害者几乎都是女性,被害原因主要有拒绝包办婚姻、被强奸、提出离婚、打扮时髦举止轻浮等。
法新社报道,巴基斯坦每年有数百名女性因“荣誉”被谋杀。由于巴基斯坦法律允许受害人亲属宽恕行凶者,多数行凶者免于受到惩罚。
今年2月,讲述巴基斯坦一个“荣誉处决”事件的影片《河中女孩:宽恕的代价》被评为奥斯卡最佳纪录片。巴基斯坦总理穆罕默德·纳瓦兹·谢里夫观看影片后发表声明说,要坚决采取行动抵制“荣誉处决”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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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可怕的封建贞操观
在中国历史上,和愈演愈烈的贞操观念相联系的就是男子的处女嗜好。一方面,男子以占有女子的处女身作为一大乐事;另一方面,在男人们看来,女子失去童贞,不论是什么原因,都是永远跳进黄河洗不清的破烂货,永世不得翻身。而检验是否处女的方法,又是极不科学的初夜性交是否“落红”。
中国的古人常以花蕊来形容女阴,例如《佛说秘密相经》中就以“莲花部”来代表女性生殖器;与处女性交叫“开苞”,猛烈的性交动作叫“直捣花心”,处女膜破了而流血叫“落英缤纷”,等等。古代卖淫业十分发达,妓女当然一般不是处女,可是嫖处女妓,为她“开苞”,可是件大事,嫖客要花十倍以至几十倍的代价。
至于非处女,那当然没有处女“值钱”了,娶了非处女,要遭人耻笑。有这么一个故事:有个寡妇再嫁,有人就送上一副喜联:“花径昔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这是把女阴形容为“花径”,这条小路过去已有人“扫”过了,现在换个人再“扫”一下吧,实在是极尽揶揄之能事。
古代男子之所以产生这种处女嗜好的偏执心理,主要还是出自私有财产观念。如果妻子婚前已非处女,那么就很难保证她所生的子女是出自丈夫的血统,也很难保证丈夫的财产不落入“野种”之手。同时,妻子既然是丈夫的私有财产,那么丈夫就要保证自己有“首次使用权”,如果是吃了“剩菜”,用了“旧货”,那会十分损害男子的自尊心。
处女嗜好之所以产生的另一个原因是,中国的古人对于“童身”特别迷信,认为和童男、童女性交能驻颜养生。六朝时的性学古籍《玉房秘诀》中说:“夫男子欲得大益者当御童女。”古典小说《封神榜》中曾提到使用“万点梅花帐”(处女初次性交处女膜破裂热血染帐上)可以大破鬼神之敌,这也说明处女之宝贵神奇。
在许多朝代,宫廷都要选美,由各州府选拔少女送往宫廷。选美有许多条件,例如年龄、身高、健康、容貌、身体发育程度以及种族等等,但最重要的一个条件是必须是处女。如果把非处女送进宫去,那可是大罪,因为是非处女,进入宫廷时也可能有孕,如受皇帝“宠幸”,生下的“野种”变成“龙种”,那就使皇家血脉混乱了。
在中华性文化博物馆中展出了一个瓷印,上有“守珍印”几个字,是宋代州府选美送往宫廷时,证明某个女子是处女的凭证。把这个印蘸上朱砂,盖在女子臀部,不易脱落,这就算“产品合格”证明了。
二、初夜性交见“落红”
在古代民间,常以初夜性交是否“见红”来检验新娘是否处女。丈夫在和新娘第一次性交后,要以染上血的手帕以示亲友,表明所娶的是“黄花闺女”、“原装货”,于是大家一片欢呼。
这种状况,在古代一些文人所写的狎词和反映社会风尚的性小说中多有表露。例如清末的一首俗曲五更调《闹新房》里,从一更众人闹新房,二更新人入罗帏,写到三更的“海棠枝上试新红”之后,新郎就喜滋滋地“验红”了:“三更里明月来相照,奴好似狂风吹折嫩柳腰。郎爱风流不顾奴年少,忍痛含羞随他来颠倒。弄出一点红,滴在白绫标,不怕羞丑拿到灯前照。新郎见了喜红,心中多欢悦,说奴是黄花女,喜笑在眉梢。”
这种“见红”的手绢,不但新郎要看,有时连外头的宾客和男方的家长都要赞叹不已地传看这块血迹斑斑、代表新娘贞洁的手绢。如果新娘不“落红”,而外面又围着一大堆等着见红的人,那场面的确十分尴尬,后果十分严重。例如《醒世姻缘传》中就有这样一段情节,有个叫魏三封的人娶程大姐为妻,初夜不见红,就对她毒打拷问,然后押送她回娘家:
开了街门,只见程大姐蓬头燥脑,穿着一条红裤,穿了一件青布衫,带上系了那块鸡冠血染的白绢,反绑了手。魏三封自己拿了根棍子,一步一下,打送到她门前,把她赔的两个柜,一张抽头桌,一个衣架、盆架之类,几件粗细衣裳,都堆放在大门口,魏三封在门前跳着,无般不识样的毒骂。
当程大姐的母亲孙氏出来与魏三封吵闹,被魏三封拳打脚踢时,看热闹的人把他们拉开,还纷纷指责挨打的孙氏说:
你原不该把闺女这么等的。她庙里猪头——是有主的,你不流水的认不是,还挺着脖子合人理哩!……这魏大哥是正头香主,指望着娶过媳妇去侍奉婆婆,生儿种女,当家理纪,不知那等的指望。乃至见了这门破茬,但得已,肯送了来么你还长三丈,阔八尺,照着他!
书中描写孙氏和程大姐生活作风都不好,但即使如此,魏三封也不应该那样残忍地折磨她,羞辱她,这十足反映出封建时代的男子极端自私的贞操观。当时,魏三封的所作所为不但不受人们的责备,反而得到大家的同情和赞赏,可见那时这种观念已经“深入人心”。
用初夜性交检验“落红”的办法来看是否处女,这是极不科学的。因为处女膜薄的女子可能因运动、劳作而使处女膜破裂。清代《虫鸣漫录》记载了这么一件事:有个老翁见到几个小姑娘在田间玩耍,其中有个小姑娘坐在锄柄上,下身流血了,流于锄柄。老翁在她们离去后就把这个锄柄保存了起来。过了五六年这小姑娘出嫁了,初夜不见红,被疑为不贞,将被赶出家门,老翁持锄柄为证,才洗清了她的冤屈。这个女子实在是太幸运了。
三、女子失身只有死
中国古代还有一种“烈女”,就是丈夫死了,妻子自杀殉夫,或是因反抗强暴自杀,都属此列。
明代开封有个农家女单三姐,年仅14岁,貌美。单家近邻有一恶少,贪她的美色,趁她的父母下田干活时来强奸她。她极力反抗,到无路可走时,就紧紧抓住中衣不放。恶少死命掰她的手,怎么掰也掰不开,一怒之下,用刀杀了她。父母回来发现后,对她进行了检验,在确认她未失身后,才提请官府旌表她为烈女。如果她死前已被强奸,那就一钱不值了,不仅失去了做烈女的资格,连全家都不光彩。
清代康熙年间有个叫蓝鼎元的文人,写了一本《女学》,流传很广。其中写道:
妇道从一而终,岂以存亡改节夫死不嫁,固其常也。不幸而遭强暴之变,惟有余荣焉。若畏死贪生,至于失节,则名虽为人,实与禽兽无异矣!
他说的话实在“透彻”,很可以代表封建统治者对于女子贞节的态度。
在中国,封建的贞操观至今余毒未尽。在20世纪80年代的上海,有个女工下夜班回家时被歹徒强奸了,她回家后向丈夫哭诉,本来是希望得到一些同情和帮助,但是想不到丈夫打了她两个耳光,骂她“不要脸”,于是这个可怜的女子只能跳河自杀了。时至今日,在社会上“处女膜修补术”仍甚为流行,这实在是自欺欺人。我们应该坚决反对封建的贞操观。当然,否定封建的贞操观并不意味人们在性方面可以乱来,还是要提倡性行为的严肃性和责任心,而且男女都一样。
古代纯情少女内衣中到底隐藏着多少性秘密?
古代广泛流传的春宫画显示少女们即使在性爱活动时,仍然常常会着一种胸衣。即所谓“抹胸”。用宽布条或绣花的绸片,上抵腋下,下至肚脐,绢带下不过胸。也有的抹胸式样稍有变化,前面紧扣。有如一抹微云掩住山峰,欲望半张着眼睛,迷朦之中透露出涩骨的春情。
抹胸的颜色,多半是妖媚的桃红、水红或葱绿色。“这尤三姐松松挽着头发,大红袄子半掩半开,露着葱绿抹胸,一痕雪脯。底下绿裤红鞋,一对金莲或翘或并,没半刻斯文…………”(《红楼梦》第六十五回)被作为欲望对象的尤三姐“以彼之身,还施彼道”,竟是“他嫖了男人,并非男人淫了他”。
卧室之外,闺阁小姐们要在胸衣外面加上层层宽大的短衫或长衣。在一个勃起的阴茎中也能读出良心的美好的道德社会,女子们被迫煽起欲望然后抵制欲望,为火热披上冰衣。
两痕雪脯
然而少女内衣最早的功能不过是取暖。是一种称作“襦”的短衣,不加絮,不用帛,不外露,齐腰身。后来出现了“裹肚”。《老学庵笔记》说:“裹肚则紫地皂绣”。即在紫色的底子上加黑色的刺绣。裹肚又叫“兜肚”,用一块菱形状的布护住胸腹,用带子套在脖子上,左右两角钉上带子系在背后。正宗的兜肚绘制有“蛙”图案。因为蛙的图腾是女娲氏部落的标志。
关中人迎娶新娘的花轿前,常挂着一对高挑的花肚兜,绣着大蛤蟆的花肚兜是新嫁娘的“开路神”。过毒气甚重的端午节时,娘家人送给女儿的礼物里也有手绣蛤蟆纹的兜肚。
物质的遮蔽最终让位于揭开遮蔽的欢愉。对隐藏在衣服背后的身体销声匿迹的恐惧,男人们比女人更不能容忍。葱绿抹胸下的两痕雪脯是男人们进入肉体世界的边境之地。
唯一例外的是唐代女性的“袒装”。穿着及胸锦花长裙的嫔妃宫娥,上身不着内衣,只披着一件透明的大袖纱罗衫,从盛唐画家周昉的《簪花仕女图》款款而出。那是女性服饰史上最刚健自由的时代!
三点江山
据说有政协委员提议,不仅立法保护女性免于“性骚扰”,也要保护男人不被女人“性骚扰”。报道这条新闻的同时,电视画面频频出现穿吊带衫的街头美女。该委员的意思好像是说,女人们的这一点点裸露不仅骚扰了男性,也可能激发男人的性本能而使之演变为骚扰者,男人成为双重受害者。
既然全球气候越来越热,女人们决不会舍弃穿吊带衫的自由,男人们就只能冒成为“性骚扰者”的危险。因为如果他们不能自控的话,在不仅不穿内衣还要着透视装的唐代,也许会犯下更严重的罪行,比如强奸罪。
男人们的解释本身也许只是一层遮盖,想掩藏一个赤裸裸的真相:内衣或贴身小衣不过是行头,三番五次被用以重现上台表演窥视时刻的快乐。内衣从无到有,忽大忽小,时掩时露,永远是在显山露水,给人一个意义暧昧的教训,或者是原始本性冲破了文明束缚,或者是原始本性的爆发受到了压制。
西式文胸传入中国,是在上个世纪的事,尤其是在西化较早的上海。20年代的月份牌美女的胸部从无到有,姿态挺拔而优美。流落上海的白俄在热闹的霞飞路上开出一家专门的女子内衣商店、也就是后来赫赫有名的古今胸罩公司,西式文胸完全打败了自祖母们传下来的绣花肚兜。这一次西风东渐的过程,正与旗袍的兴起和繁荣同时。
1930年代的女子们,男女平权教育来自于《家》、《莎菲女士的日记》这样的小说,醉心于高调而不切实际的罗曼蒂克。文胸和旗袍相得益彰,烘云托月般忠实地勾勒出人体的轮廓曲线,仿佛也同时勾出了她们被压抑千年的女性根性。
至此,内衣的三点式格局基本确定,此后的变化也是在大一号小一号、加一点减一点上做文章。
四掩经期
时尚界不断推出内衣外穿,丁字裤等新的内衣流行风尚,不过是在反复证明一个道理:对于每一个衣裳齐整的文明人来说,这种程式化的变化或者反常已经成为一种艳情的表达符码。男人们仍然在教导女人何时以及以何种方式穿衣和脱衣——据说最成功的内衣广告词都出自男人之手。
如果现在的时髦姑娘重新回到古代社会的农村,她们一定要叫苦连天。最痛苦的可能就是没有内衣穿。那以前的乡民们,无论男女,都是穿大裆裤的。大裆裤有三大:裤腰大,裤裆大,裤腿大。裤腰是另上的,卷一卷,用腰带束起来,或是通过拉紧宽松的上围和卷起折缝间留出的衬头束在腰部,干起农活来才方便。
女人们的大裆裤,唯一区别于男人的是颜色。
少女多为红绿,徐娘的则是黑和蓝。
我们不大能想象过去的衣装。虽然符合极简主义,却极不合乎卫生需要。大裤腰里是虱子安眠过冬的好居所,女人们也不过是在裤裆上缝上一块布,经期弄脏了,拆下来洗洗而已。
也许你会说这是乡下人的做派,城里的太太小姐们肯定不同。但是我们从古籍里知道,从前的中国人真的不穿内衣,至少是没有今日所谓之紧身内衣的。《十遗记》里记载了一则励志故事。战国时候的纵横家苏秦和张仪虽然后来针锋相对,少年时却勤奋好学志趣相投。有一次,两人出门找到了不易得的上古典籍,可是路上没有地方记下来,于是就写在手掌心和大腿内侧上,一直等到天黑了,回到家赶紧抄下来。不写在手臂上写在大腿里,可见当时是不穿内裤的。就是孔子他老人家也不敢在暑天提起外衣渡河,提得高点,或者外衣透明些,两股就有外泄的风险。
女人们也并不因此例外。春秋时陈灵公和臣子公孙宁和仪行父为“同情兄”,一起分享当时的超级女人夏姬,三人时常拿着夏姬的亵衣在朝堂上取乐。大概所指就是没有裆的贴身裤子吧。也就是今天小儿所穿的“开裆裤”。为了防止被强暴,用带子把两边系起来。
火爆中国影视圈的狄仁杰,神探之名竟是西方人所为?
作者:我方特邀作者小诸葛
最近《狄仁杰之四大天王》上映,备受关注。在剧中,赵又廷饰演的狄仁杰霸气满满,武艺高强,推理精准,刚正不阿,极其完美地演绎了侦探形象。《狄仁杰之通天帝国》之中,刘德华则饰演了是一个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狄仁杰。
而《神探狄仁杰》这部电视剧中,胖乎乎的狄仁杰一肚子智慧,身边有着忠心耿耿的李元芳等人,屡次侦破那些企图颠覆武周政权的案件,深受武则天的信任。
这些角色都塑造了一个人设:狄仁杰是个神探。
那么,狄仁杰真是个神探吗?
探案水平如何?
史载:军仁杰,仪凤中为大理丞,周岁断滞狱一万七千人,无冤诉者。
一年中,狄仁杰连续破获积案压案多起,涉及到一万七千多人,没有一起冤案。武卫大将军权善才不小心砍伐了唐太宗昭陵的柏树,狄仁杰认为罪不当诛,甚至不惜与皇帝发生争论,最后保全了权善才的性命。
如此看来,狄仁杰虽然断案如神,却不一定探案如神,他属于中国传统文化中的“青天大老爷”的形象,刚正不阿,秉公执法,但并非是我们所想的“福尔摩斯”的形象。
神探之名如何形成?
关于狄仁杰探案的故事,最早是一些在民间流传的故事。
后来在清光绪年间,有一作者广泛搜集这些故事传说,然后借鉴《施公案》,《百家公案》等小说,创作了《狄公案》一书。书籍内容主要是反映狄仁杰任县令时破获的奇案怪案以及狄仁杰任宰相时整肃朝廷纲常的案子。但这部书描写的尚且是狄仁杰断案如神的故事。
在其中,莫过于狄公四大奇案最令人啧啧称奇了,其中不乏一些戏剧色彩浓烈的案子。例如在一次破获周氏谋杀亲夫毒杀女儿案件时,周氏酷刑之下仍不肯招认,众官吏竟无可奈何。狄公灵机一动,将衙门布置成阴间的样子,自己坐在上边佯装阎罗,三堂六殿大审。周氏谋害至亲害怕鬼神,受此惊吓忙不迭地将如何杀人的细节全说了出来。
而反映狄仁杰如何探案的作品,就是后来民国时代高罗佩所编的《大唐狄公案》了。
高罗佩此人是个荷兰汉学家,痴迷于中国文化。当他看到《狄公案》时,便被其中狄仁杰的形象所吸引。但在他看来,狄仁杰的故事还可以继续完善,狄老并非是一个窝在府衙之中拍惊堂木的县官大老爷,他应该是一个游走于街巷之中寻找线索的“福尔摩斯”。
于是在高佩罗的笔下,一个新的狄仁杰产生了。他有着自己独特的破案风格,不拘泥于法律条文,注意变通和证据线索。
在书中,高佩罗别出心裁的加入了许多国外侦探故事的元素。除少数案件是继承《狄公案》原书之外,大部分案件都是高佩罗借鉴各类小说后编造而成。
其中,不得不提的就是迷宫案,这一案子极具传奇色彩,既有名侦探柯南之中的扑朔迷离的犯罪手段,又有着中国传统色彩的奇闻异说,背后也有像《神探狄仁杰》电视剧一样的惊天阴谋。从丁虎国将军书斋离奇毙命开始,一幕幕的奇案浮现,再到三个和尚报案金佛像离奇失踪,白兰姑娘人间蒸发,到黜陟使遗嘱的离奇发现,背后隐藏着一个惊天阴谋,这一阴谋竟是倪琦的谋反大计,而这一阴谋跟黜陟使的迷宫息息相关。
就这样,一个鲜活生灵的名侦探形象便跃然于纸上,他与社会各界人士打交道,妓女、僧侣、道士、外商。每个人都是他的线索来源。
此书在国外出版,引起轩然大波,掀起一股“东方福尔摩斯”的阅读潮流,蔚为一时之风。
《大唐狄公案》一书被翻译成十几种语言,包括瑞典语、芬兰语等小语种,并且还被拍成电影,Judge Dee”(狄公)也成为欧洲家喻户晓的传奇人物,成了西方人心目中“中国的福尔摩斯”。
建国之后,有关狄仁杰探案的作品层出不穷,其中连环画、影视作品等也大多以高罗佩的《大唐狄公案》为蓝本创作。
于是,狄仁杰在大家心中的神探形象便被人为地确立了下来。
史料来源:《旧唐书》《新唐书》《狄公案》《大唐狄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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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书将中国历史上著名的爱情故事、传说中的男女主人公分类列出,以男女主人公的名字、姓氏为标题,简要地介绍了其籍贯、性格及爱情遭遇,还有的是写鬼神爱情故事的。范希周
建炎庚戌岁,建州贼范汝为,因饥荒,啸聚至十馀万。
次年春,有关西人吕忠翊,受福州税官。方之任,道过建州,有女十七八岁,为贼徒所掠。汝为有族子,名希周,本士人,年二十五六,犹未娶。吕监女为希周所得。希周知为宦家女,又有色,性复和柔,遂卜日,合族告祖,备礼册为正室。是冬,朝廷命韩郡王统大军讨捕。吕氏谓希周曰:“妾闻贞女不事二夫;君既告祖成婚,则君家之妇也。孤城危逼,其势必破。君乃贼之亲党,其能免乎!妾不忍见君之死。”引刀将自刎。希周急止之曰:“我陷贼中,原非本心,无以自明,死有馀责。汝衣冠儿女,掳劫在此,大为不幸。大将军将士,皆北人,汝既属同方,或言语相合,骨肉宛转相遇,又是再生。”吕氏曰:“果然,妾亦终身无再嫁理;但恐为军将所掳,誓不再辱,惟一死耳!”希周曰:“吾万一漏网,亦终身不娶,以答汝今日之心。”
先是,吕监与韩郡王有旧。韩过福州,辟吕监为提辖官,同到建州。十馀日城破,希周不知所之。吕氏见兵势甚盛,急就荒屋自缢。吕监巡警之次,适见之,使人解下,乃其女也。良久方苏,具言所以。父子相见,且悲且喜。事定,吕监随韩帅归临安,将改嫁女。女不欲,父骂曰:“汝恋贼耶?”吕氏曰:“彼虽名贼,实君子也,但为宗人所逼,不得已而从之。在贼中常与人作方便,若有天理,其人必不死。儿今且奉道在家,亦足娱侍二妾,何必嫁也。”
绍兴壬戌岁,吕监为封州将领。一日,广州使臣贺承信,以公牒到将领司,吕监延于厅上。既去,吕氏谓吕监曰:“适来者何人?”吕监曰:“广州使臣。”吕氏曰:“言语走趋,宛类建州范氏子。”监笑曰:“勿妄言!彼自姓贺,与尔范家子毫无相惹。”吕氏嘿然而止。
后半载,贺承信以职事复至吕监厅事,吕监时或延以酒食。吕氏屡窥之,知实希周也。乃宛诉其父,因饮酒款熟间,问乡贯出身。贺羞愧曰:“某建州人,实姓范。宗人范汝为者叛逆,某陷在贼中。既而大军来讨,城陷,举黄旗招安。某恐以贼之宗族一并诛夷,遂改姓贺,出就招安。后拨在岳承宣军下。收杨么时,某以南人便水,常在前锋。每战,某尤尽力。主将知之,贼平后,遂特与某解繇。初任和州指使,第二任授合州监。以阙远,遂只受此广州指使。”
吕监又问曰:“令孺人何姓?初娶再娶乎?”范泣曰:“在贼中时,虏得一官员女为妻。是冬城破,夫妻各分散走逃,且约苟存性命,彼此勿娶嫁。某后来又在信州寻得老母,见今不曾娶,只有母子二人,爨妾一人而已。”语讫,悲泣失声。
吕监感其恩义,亦为泣下;引入中堂见其女。留住数日。事毕,令随希周归广州。
后一年,吕监解满,迂道之广州,待希周任满同赴临安。吕得淮上州钤,范得淮上监税官。
范子作贼,吕氏从贼,皆非正也。贪生畏逼,违心苟就,其实俱有不得已者焉。既而鳏旷相守,天亦怜其贞而终成就之,奇哉!
盛道
赵媛姜,资中盛道妻。建安五年,道坐罪,夫妻闭狱,子翔方五岁。姜谓道曰:“官有常刑,君不得免矣!妾在,何益君门户。君可同翔亡命,妾代君死,可得继君宗庙。”
道依违数日,姜苦劝之,遂解脱,给衣粮使去。姜代为应对,度道走远乃告,吏杀之。后遇赦,父子得还。道虽仕宦,终不更娶。
羊角死生之义,不谓见于闺阃。
祝琼
德兴祝琼妻程氏,生二子,曰萃,曰英,母子悉被姚寇虏去。琼不受重赀,遣人赎之。寇不满意,第许赎其长儿萃,而犹执程氏与幼儿。程氏泣谓赎者曰:“吾终不辱吾夫。”至盘田坐麦畦中,指寇大骂。寇怒而毙之。越三日,有族人过其地,见小儿走入麦畦中,就而视之,见程氏尸在。死且三日,又值大暑,面色如生。而儿三日无乳不死。
族人归报琼。琼疾趋,收其尸,抱其子归。琼亦终身不再娶。
天台郭氏
郭氏,天台人,嫁为某卒妻,殊有姿色。千夫长李某心慕焉。会卒远戍,李日至卒家,百计调之,郭氏毅然不可犯。夫归,具以白之。一日,李过卒家,卒忆前事,怒形于色,亟持刃出。而李已脱走,诉于县,案议持刃杀本部官,罪当死。置之狱中,郭氏躬往馈食。闭户业绩纺,以资衣食。久之,有叶押狱者,尤有意于郭氏。乃顾视其卒,日饮食之,情若手足。卒感激入骨髓,忽传有五府官来,盖斩决罪囚者。叶报卒知。卒谓郭氏曰:“我死有日,此叶押狱未有妻,汝可嫁之。”郭氏曰:“汝以我色致死,我又能再适以求生乎?”既归,持二幼儿痛泣而言曰:“汝父行且死,汝母死亦在旦夕,我儿无所倚,终必死于饥寒,今将卖汝以活性命。汝归他人家,非若父母膝前,仍自娇痴为也。”其子女颇聪慧,解母语意,抱母而号,引裾不肯释手。遂携二儿出,召人与之。行路亦为之堕泪。富室有怜之者,纳其子女,赠钱三十缗。郭氏以二之一具酒馔,携至狱门,愿与夫一再见,叶听入。哽咽不能语,既而曰:“君扰叶押狱多矣,可用此少答之。又有钱若干,可收取自给。我去一富家执作,恐旬日不及见君也。”饮泣而别。走至仙人渡溪水中危坐而死。是水极险恶,竟不为冲激倒仆。人有见者,报之县。往验得实,皆惊异失色,为具棺敛葬之,表其墓曰“贞烈”。宣抚使廉得其事,原卒之情,释之。富室遂还其子女,卒亦终身誓不再娶。
始以色采动人,累夫于死。卒能以节动人,脱夫于死。世之娶妇,每求美而不求贤,其自为亦拙矣。
长安大昌里人,有仇家欲报之而无道,劫其妻父,使要其女。父呼其女而告之。女计念:不听,则杀父,不孝;听之,则杀夫,不义。欲以身当之,应曰:“诺,夜在楼上,新沐头,东首卧,则是矣。妾请开户俟。”仇家至,断头持去,视之,乃其妻头也。仇家痛焉。遂释,不杀其夫。此女不忍其夫,宁自忍也!郑雍姬之见偏矣哉。
罗敷
邯郸秦氏女,名罗敷,嫁邑人王仁。仁为赵王家令。敷出采桑于陌上,赵王登台见而悦之,因置酒欲夺焉。敷善弹筝,作《陌上桑》之歌以自明,赵王乃止。其一解云:“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罗敷喜蚕桑,采桑城南隅。青丝为笼系,桂枝为笼钩。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缃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着緋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其二解云:“使君从南来,五马立踟蹰。使君遣吏往,问是谁家姝。‘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罗敷年几何?’‘二十尚不足,十五颇有馀。’‘使君谢罗敷,宁可共载不?’罗敷前置词:‘使君亦何愚!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其三解云:“东方千馀骑,夫婿居上头。何用识夫婿?白马从骊驹,青丝系马尾,黄金络马头,腰中鹿卢剑,可值千万馀。十五府小吏,二十朝大夫,三十侍中郎,四十专城居。为人洁白皙,□□颇有须;盈盈公府步,冉冉府中趋。坐中数千人,皆言夫婿殊。”
一解极摹已容色之美,末解画出一个风流佳婿。夫妇相爱之情,隐然言外。赵王闻之,亦不觉惭退矣。
李妙惠
李妙惠,扬州女,嫁与同里举人卢某为妻。卢以下第发愤,与其友下帷西山寺中,禁绝人事,久无家音。成化二十年,有与同名者死京城,乡人误传卢死,父母信之。居无何,岁大饥,维扬以北,家不自给。父母怜李寡贫,欲夺其志,强之不可。临川盐商谢能博子启,闻其美且贤也,效币请婚。李自缢者再,公姑患之。时李之父在外郡训乡学,李母偕邻妪劝谕殷勤,防闲愈密。李日夜哀泣,闻者为之堕泪。既知势不可解,乃勉从焉。缄书与父诀,词甚惨。及归谢家,抗志益笃。谢之继母,亦扬州人,与李有瓜葛。李即跪请,愿延斯须之命,终身为主母执役,因坚侍母旁不去。
谢故饶婢妾,未及凌犯。居数日,李复恳请为尼,母姑唯唯。度还乡无复之耳,于时启船先发,而母及李继之。至京口,舟泊金山寺下,母偕上寺酬醮。有笔墨在方丈,李取题壁间云:“一自当年拆凤凰,至今消息两茫茫。盖棺不作横金妇,入地还从折桂郎。彭泽晓烟归宿梦,潇湘夜雨愁断肠。新诗写向金山寺,高挂云帆过豫章。”款其后曰:“扬州卢某妻李氏题。”卢后会试登甲榜,捷音至扬州,父母乃知子存,然无及矣。
弘治元年,纂修宪庙实录,差进士姑苏杜子开来江右采事,未报,复使卢促之。过家,知妻已嫁,恐伤父母,不敢言,然亦未忍别议,遂行。道出镇江,登金山,见寺壁题,不觉气噎。问之寺僧,曰:“先有姑媳过此,留题去矣。”卢录其诗以去。至江右,密筹之徐方伯。方伯曰:“咸艘逾千,孰从觇察?纵得之,声亦不雅。盍以计取乎!”乃选台隶最黠者一人,谕以其故,令熟诵前诗,驾小艇沿盐船上下歌而过之。越三日,忽闻船中女声,启窗唤曰:“此诗从何得来?”隶前致卢命。李大惊曰:“扬州卢举人,其死已久,尔欺我也。”隶备述如所谕语。叩父母及妻名,一一不爽。李遂掩泣曰:“真我夫矣!始吾闻歌已疑之,恨未有间。今日商偶往娼院,母亦过邻舟,故得问汝。汝归可善为我词。”
因密致之约,挥手曰:“去!去!”隶归报。其夜,依期舟来,遂接李至公馆,夫妻欢会如初。商赀俱付母主其出入,母转以委李。及商归,简视,历历分明,封志完固,叹曰:“关羽昔逃归汉,曹公不追,而曰‘彼各为其主’。而亦为其夫耳。贞妇也,可置之。”时弘治二年也。
卢下帷发愤,不必绝家音。其父母且从容问耗,亦不必汲汲嫁妇。天下多美妇人,商人子亦不必强纳士人之妻。全赖李氏矢心不贰,遂成一片佳话。
卢夫人
卢夫人,房玄龄妻也。玄龄微时,病且死,曰:“吾病革,君年少,不可寡居,善事后人。”卢泣,入帷中,剔一目示玄龄,明无他念。玄龄愈,礼之终身。
按梁公夫人至妒。太宗将赐公美人,屡辞不受。帝令皇后召夫人,告以媵妾之流,今有常制,且司空年暮,帝欲有所优诏之意。夫人执心不回。帝乃令谓之曰:“若宁不妒而生,宁妒而死!”乃遣酌卮酒与之,曰:“若然,可饮此鸩。”然实非鸩也。夫人一举便尽,无所留难。帝曰:“我尚畏见,何况玄龄!”人谓房公为怕妇,抑孰知感剔目之情也。
金三妻
昆山舟师杨姓者,雅与金姓者善。金姓者死,有子曰金三,年十七八,窭甚,将行乞。杨见而怜之,因招入舟收养之。既久,杨夫妇以其力勤,爱之甚。杨无子,有一女,年亦相若,因以妻三。岁馀产一女,逾蒣盘,病死。三哭之甚哀,成疾,日渐祍羸阽危。杨夫妇始悔恨,骂詈不绝。一日江行,泊孤岛下。杨谓三,舟中乏薪,不得炊,可登岸拾枯枝为爨。三力疾去,则弃三挂帆行矣。三得枯枝至泊所,失舟所在。知杨弃己也,恸哭欲赴江死。既又念岛中或逢人,冀可救援。转入林,行至一所,见戈戟森森,列卫在焉,为之骇愕。徐侦之,无所闻。渐就,暗寂无人,仅有八大箧,封识完好,竟不知为何。盖盗所劫财暂置此地。三乃匿戈沟中,再临江滨,适有他舟经其他,三招之来,曰:“我有行李,待伴不至,可附我去。”舟人许诺。遂携八大箧入舟。
行抵仪真,问居停主人家,密启箧视,皆金珠也。即其地售值得如干,服食起居非故矣。既收僮仆,复将买妾。一日行过河下,杨舟适在,三识之,杨不知也。三乃使人雇其舟,去往襄阳贾。辎重累累,舳舻充禼。
先是杨弃三时,女昼夜啼哭不欲生。父母强之更纳婿,女不从。至是三登舟,舟人莫敢仰视。女窃视之,惊语母曰:“客状甚似吾婿。”母詈之曰:“见金夫不有躬耶?若三,不知死所矣。”女遂不敢言。三顾女,佯谓舟人曰:“何不向船尾取破毡笠戴之。”盖三窭时,初登杨舟有是言也。于是妻觉之,出相见,与抱哭,欢如平生。而杨夫妇罗拜请罪,悔过无已。三亦不计较。寻同归三家焉。未几,会剧寇刘六、刘七叛入吴。三出金帛募死士,从郡别驾胡公,直捣狼山之穴,缚其渠魁,讨平之,功授武骑尉,妻亦从封云。事载《耳谭》。
申屠氏
申屠氏,宋时长乐人,美而艳,申屠虔之女也。既长,慕孟光之为人,名希光。十岁能属文,读书一过,辄能成诵。其兄渔钓海上,作诗送之曰:“生计持竿二十年,茫茫此去水连天。往来酒洒临江庙,昼夜灯明过海船。雾里鸣螺分港钓,浪中抛缆枕霜眠。莫辞一棹风波险,平地风波更可怜。”其父常奇此女,不妄许人。年二十,侯官有董昌,以秀才异等,为虔所识,遂以希光妻昌。希光临行,作留别诗曰:“女伴门前望,风帆不可留。岸鸣蕉叶雨,江醉蓼花秋。百岁身为累,孤云世共浮。泪随流水去,一夜到阃州。”入门,绝不复吟,食贫作苦,晏如也。
居久之,当靖康二年,郡中大豪方六一者,虎而冠者也。闻希光美,心悦而好之,乃使人阴诬昌重罪,罪至族。
六一复阳为居间,得轻比,独昌报杀,妻子幸无死。因使侍者通殷勤,强委禽焉。希光具知其谋,谬许之。密寄其孤于昌之友人,乃求利匕首,怀之以往,谓六一曰:“妾自分身首异处矣,赖君高谊,生死而骨肉之,妾之馀,君之身也,敢不奉承君命。但亡人未归浅土,心窃伤之,惟君哀怜,既克葬,乃成礼。”六一大喜,立使人以礼葬之。于是希光伪为色喜,妆入室。六一既至,即以匕首刺之帐中,六一立死。因复杀其侍者二人。至夜中,诈谓六一卒病委笃,以次呼其家人。家人皆愕,卒起不意,先后奔入,希光皆杀之,尽灭其宗。因斩六一头置囊中,驰至董昌葬所,以其头祭之。明旦,悉召山下人告之曰:“吾以此下报董君,吾死不愧魂魄矣。”遂以衣带自缢而死。
此妇是谢小娥一流人。方知劓鼻断腕,尚是自了汉勾当。彼甄皇后、巢刺王妃与朱氏辈,反面事仇,真禽兽不若矣。
王世名妻
王生世名,武义人。父良,为其族兄俊殴死,已成讼,而伤暴残父尸,复自罢仇。从族尊者之议,割亩以谢,则受之。而岁必封识其亩值藏之,人不知也。仇以好来,亦好接之,不废礼也。已而,阴铸剑,镂曰“报仇”,自佩矣。其绘父像,亦绘持剑者在侧。人问之,曰:“古人出必佩剑也。”凡四五载,得游泮,兼抱子矣,始谓妇俞曰:“有此呱呱,王氏之先不馁。所以隐忍至此者,正有需也。今固死日,上有太夫人,下有婴儿。责在汝。”遂仗剑出,斩仇头于蝴蝶山下。归拜母曰:“儿死父,不得侍母膝下矣。”尽出其所封识之值及剑,自造县请死。是日,邑中无不人人发竖者。尹陈君伤之,令且就闲室,以闻于诸大吏。诸大吏以属金华尹汪君决之。汪君廉得其状,益用惋悼,曰:“法必视其父尸。父伤重,则子罪缓。”盖欲生之也。生曰:“始惟不忍残暴父尸,故自死。不然仇死耳。岂有造罪弥天,而复失初志者?何愚也。今日宜自杀,造邑庭来受法耳。但母恩未断,暂归别母。”汪君纵之归,而身随之,犹欲伸法如前议。
生友两邑诸生数百人,皆怂恿之曰:“必如议。”乃生已不食,触阶死矣。两尹皆为下泣,诸生哭声振天。当生之饮恨于嘻笑,而誓必死也,他人不知,俞独知之,曰:“君能为孝子,妾能为节妇。”生曰:“节何易言耶!”妇曰:“安见女而非男者?”生曰:“已属汝堂上怀中矣,何死为?”妇曰:“为君忍三岁,逾三岁,非君所能禁也。”逾三岁,妇果绝食死。始其家欲以生柩归窆,妇不可。至是以双柩出,合葬焉。直指马君,以其事闻于朝,旌其门曰“孝烈”。
他人不知,俞独知之,俞必可与为密者。俞知之而不止之,是能明大义,不为情掩者也。夫忍五载而死孝,妇忍三岁而死节,慷慨之谊俱以从容成之。卓哉!
惠士玄妻
惠士玄病革,其妻王氏曰:“吾闻病者,粪苦则愈。”乃尝其粪,颇甜,王氏色愈忧。士玄嘱王氏曰:“我病必不起,前妾所生子,汝善保护之,待此子稍长,即从汝改嫁矣。”
王氏泣曰:“君何出此言?”数日,士玄卒。比葬,王氏遂居墓侧,蓬首垢面,哀毁逾礼。常以妾子置左右,饮食寒暖,调护惟恐不至。岁馀,妾子亦死,乃抚膺呼曰:“天乎,无复望矣!”遂自经于墓侧。
其生其死,都不忙错。或言贞妇不必死者,固也。顾死岂不贞者所能办耶?昔有妇以贞节被旌,寿八十馀,临殁,召其子媳至前,属曰:“吾今日知免矣。倘家门不幸,有少而寡者,必速嫁,母守。节妇非容易事也。”因出左手示之,掌心有大疤,乃少时中夜心动,以手拍案自忍,误触烛眥,贯其掌。家人从未知之。然则趁情热时,结此一段好局,不亦善乎!
从二姑
从二姑,为宣化里人,适赵璁。两家皆田舍儿,曾不闻醮诫语。乃其倡随和睦,殆出天性,乡邻贤之。越六年,璁病且死,目其妻而不能言。二姑泣曰:“将毋以妾为念乎?当与君同穴耳!”于是璁目始瞑。二姑抚尸哭之,屡绝。其姑力慰不解,誓以死殉。姑因嘱一老婢密护之。二姑知姑意,为节哀。既葬璁,舍东隅,朝夕持浆饭哭奠焉。闻者为之哽咽。未几,私告其婢曰:“幸善视吾姑,吾夫待我瞑瞑且旬日,今得以身与之试黄泉,蓐蝼蚁,死无恨矣!”语毕,遂不复食。寻以他事绐婢出,即闭门,解其□,经死室中。
姑与婢破壁救之,无及矣。死之日,年才二十有四。其姑哭之恸,曰:“妇死吾儿也!”因举其丧与璁合葬。
同穴之盟,不食其言,女中之荀息乎!
狄阿毛妻
高氏,嘉定狄阿毛妻也。配狄一月,患痈疽,高吮之不愈,死。高拘尸恸哭,三日不内水浆。家贫火葬,火炽,高便跃入火,姑救出之。高恨不得从夫地下,取夫骨啮吞之。
父母惊异而谋疾嫁,恐迟之则死也。漏言于高,高归舍即断发,其夕竟雉经。
从二姑与高氏,皆田舍市井家儿耳。乃其捐生殉节,盖世胄读书知礼义者之所不能为也。嘉靖间,有司奏请故相靳文僖继夫人旌典,事下礼部。仪曹郎与靳有姻瞸,力为之地。宗伯吴山曰:“凡义夫节妇、孝子顺孙诸旌典,为匹夫匹妇发潜德之光,以风世耳。若士大夫家,自应如此,彼生受殊封,奈何复与匹妇争宠灵也!”会赴直入西院,遇大学士徐阶,阶亦以为言。山正色曰:“相公亦虑阁老夫人再醮耶?”阶语塞而止。呜呼!使吴宗伯之说得伸,从二姑辈必不冥没于地下,而民风庶有兴乎!
泖湖谢氏
泖湖谢氏,松江巨室也。国初被籍没,坐诛。有妇美色,给配象奴。妇绐奴曰:“待我祭亡夫,乃从尔。”奴信之。妇携酒饭,至武定桥哭奠,赋诗云:“不忍将身配象奴,自携麦饭祭亡夫。今朝武定桥头死,一剑清风满帝都。”遂拔剑自刎死。
史五妻
史五妻徐氏,定远人,年二十八。元末,五为百夫长。
至正十三年五月,暴兵至县,五巷战死之。明日,兵退,徐氏求其夫于积尸之中。血渍身衣,众莫能辨。徐氏因忆其夫尝佩一绣囊,于是细辨而得之,知其为夫尸也。口吮手足及绣囊上血,载之以归。令匠氏治棺甚大,众莫测其意。棺既成,遂沐浴,缢死尸旁。乡人义之,与夫同棺而葬。
王氏妇
至元十三年冬,元师渡江至天台。有千户掠得一王氏妇。夫家临海人,妇有美色。千户尽杀其舅姑与夫,欲强胁之,不可。明年春,遂驱以北行。至嵊县清风岭,妇仰天窃叹曰:“吾知所以死矣!”即啮拇指出血,题诗崖石上:“君王无道妾当灾,弃女抛男逐马来。夫面不知何日见,妾身料得几时回?两行清泪频偷滴,一片愁眉锁不开。回首故山看渐远,存亡两字实哀哉!”写毕,遂投崖死。后杨廉夫感其事,题诗云:“介马驮驮百里程,青风岭上血书成。只应刘阮桃花水,不似巴陵汉水清。”
后,廉夫无子。一夕,梦一妇人谓曰:“尔知所以无后乎?”曰:“不知。”妇人曰:“尔忆题王节妇诗乎?尔虽不能损节妇之名,而心则伤于刻薄。毁谤节义,其罪至重,故天绝尔后。”廉夫既寤,大悔,遂更作诗曰:“天随地老妾随兵,天地无情妾有情。指血啮开霞峤赤,苔痕化作雪江清。愿随湘瑟声中死,不逐胡笳拍里生。三月子规啼断血,秋风无泪写哀铭。”后复梦妇人来谢。未几,果得一子。
杨之诗,意但刻薄耳,非显然毁谤也。而犹蒙幽责如此,况月娥星女,帝妃洛神,种种污衅,当得何罪。
徐君宝妻
宋末,岳州徐君宝妻某氏,被虏来杭,居韩蕲王府。自岳至杭数千里,虏数欲犯之,而终以巧计脱。盖某氏有令姿,主者弗忍杀之也。一日,主者怒甚,即将强焉。度不可脱,乃谓曰:“俟我祭谢先夫,然后乃为君妇未晚也。君奚怒焉。”虏喜而许之。遂严妆焚香,祝毕,取笔题《满庭芳》一阕于壁上,赴池水死。其词云:“汉上繁华,江南人物,尚遗宣政风流。绿窗朱户,十里烂银沟。一旦刀兵齐举,旌□拥,百万貔貅。长驱入,歌台舞榭,风卷落花愁。清平三百载,典章文物,扫地俱休。幸此身未北,犹客南州。破鉴徐郎何在?空惆怅,相见无由。从今后,梦魂千里,夜夜岳阳楼。”
邓廉妻
沧州弓高邓廉妻,李氏女,嫁未周年而廉卒。李年十八守志,设灵几,每日三上食,日监哭,布衣蔬食六七年。忽夜梦一男子,容止甚都,欲求李氏,睡中不许。自后每夜梦见,李氏竟不受。以为精魅,书符咒禁,终莫能绝。李氏叹曰:“吾誓不移节,而为此所挠,盖吾容貌未衰故也。”乃援刀截发,麻衣不濯,蓬鬓不理,垢面灰身。其鬼乃谢李氏曰:“夫人竹帛之操,不可夺也。”自是不复梦见。郡守旌其门闾,至今尚有节妇里。出《朝野佥载》。
独腕尼
播州宣慰杨应龙叛,赣兵杨炯阵亡。讣至家,妻柳氏殓其衣帽,自缢者屡,皆为人觉,不死。豪家儿慕其姿色,争委禽焉。柳不可。姑利厚资,潜许之。万历庚子六月,豪家来娶,姑逼使升舆。柳大诟曰:“奴子无知犯我,我岂为狗彘行?”豪怒,自入牵其手。柳佯曰:“姑徐徐,俟我更衣行耳。”乃跽向天曰:“吾实不幸,夫死,吾腕为人污矣。”即引利刀,断去其腕,豪惊遁。自此祝发为比丘尼。
海昌董氏
海昌董氏,二十嫁为朱俊妻。三载夫亡。生子鉴,甫周岁。董水浆不入口者三日。或劝曰:“子在而殉夫,沟渎之谅耳。”乃强起饮食,昼夜哭不绝声。闻者怜之。戴大宾(字寅仲,莆田人,年十四探花及第。)吊以诗曰:“望夫归,夫归定何时?儿啼夫不闻,妻哭夫不知。此身不惜化为石,汝儿无母当怨谁?芳草年年青,吁嗟夫兮归不归!”又云:“儿勿哭,儿哭母伤心。汝翁弃汝去,汝母爱汝不敢嗔。何日儿当言?何日儿当步?母养儿兮苦复苦。吁嗟儿兮莫作潘郎负阿母!”后鉴果能树立。当道为表其闾曰“慈节”云。
章纶母
温州乐青章文宝,聘金氏,未成婚。纳妾包氏,有妊,而文宝得疾且死,金氏闻,请往视,父母不许。金氏坚欲往,文宝一见即逝。金氏为棺殓之,抚妾守丧。妾生子纶,亲教读书,通《四书》大义。复遣就外傅,竟第正统元年进士,官礼部主事。先欲疏请复储,恐贻母忧,未上。金氏闻之,谓曰:“吾平日教尔何为?汝能谏死职,我虽为官婢,无恨也。”纶遂上疏,忤旨,杖几死,禁锢诏狱。金氏怡然。
纶天顺二年复官,终养金氏。尝自为诗见志,诗曰:“谁云妾无夫,妾犹及见夫方殂。谁云妾无子,侧室生儿与夫似。儿读书,妾辟饇,空房夜夜闻啼乌。儿能成名妾不嫁,良人瞑目黄泉下。”后纶官至礼侍。
一见之情,胜于百年。且不怨纳妾而能诲子,闺中大圣贤也。
歌者妇
南中有大帅,世袭爵位。有歌妇色美,与其夫自北而至。帅闻而召之。每入,辄与其夫偕,更唱迭和,曲有馀态。帅欲私之,妇拒不许。帅密遣人害其夫,而置妇于别室,多其珠翠,以悦其意。逾年,往诣之,妇亦欣然接待,情甚婉娈。及就榻,袖中忽出白刃,擒帅欲刺之。帅惊逸,妇逐之,遇二奴阖其扉,乃免。旋使人执之,已自断其颈矣。
此女中高渐离也。渐离为友,此为夫。祖龙之杀荆卿也,宜也。歌者之死,不更冤乎!颈且可断,岂珠翠所能媚哉!
金兀术爱一小卒之妻,杀卒而夺之,宠以专房。一日昼寝觉,忽见此妇持利刃欲向,惊起问之,曰:“欲为夫报仇耳!”术嘿然,麾使去。即日大享将士,召此妇出,谓曰:“杀汝则无罪,留汝则不可,任汝于诸将中自择所从。”妇指一人,术即赐之。此妇亦大有意思。惜乎不肯拚一死也。然则,为歌者妇愈难矣。
美人虞
项五籍,有美人名虞,常幸从;有骏马名骓,常骑之。
及军败垓下,诸侯兵围之数重。夜闻四面皆楚歌,乃悲歌慷慨,自为诗歌数阕。歌云:“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虞姬和云:“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项王泣数行下,谓姬曰:“善事汉王。”姬曰:“妾闻忠臣不二君,贞妇不二夫,请先君死。”项王拔剑,背而授之。姬遂自刎。
姬葬处,生草能舞,人呼为“虞美人草”。
卓稼翁题苏小楼辞云:“丈夫只手把吴钩,欲断万人头。因何铁石打成心,性却为花柔!君看项籍并刘季,一怒使人愁。只因撞着虞姬戚氏,豪气都休。”余谓以籍之喑哑叱咤,千人自废,而虞能婉顺得其欢心,虞真可怜人哉!籍之雄心,已先为虞死矣,虞特以死报之耳。死为舞草,为谁舞耶?杨用修谓其柔细可爱,名娱美人,讹为虞耳。龙子犹有诗云:“陈平逃去范增亡,独有虞兮伴剑□。喑哑有灵须讼帝,急将舞草变鸳鸯。”
随清娱
清娱,姓随氏,平原人,从太史令司马迁侍姬也。年十七,归迁。迁凡游名山,必以清娱自随。后随至华阴之同州,而迁召入京师,留清娱于同。已而,迁陷腐刑,发愤著书,未几病卒于京。清娱闻之,遂悲愤而死。州人葬之于某亭子下,忘其名。厥后,唐褚遂良刺同州,清娱乃感梦于遂良,具言始未,云:“上帝悯其年寿未尽,因命为此州之神,庙食一方,然图籍未载,世人莫有知者。以公为一代文人,求志其墓,光扬幽懿。”遂良欣然从之。
长卿氏曰:随娱为龙门姬,甚艳。十七,随龙门游名山,甚韵。独处同州,悲愤而死,甚冷。千百年而魂现于文士之手,甚香。清娱至今如生也。龙门于是乎不腐矣。
邺中妇人
窦建德尝发邺中一墓,无他物。开棺见妇人,颜色如生,姿容绝丽,年可二十馀,衣服形制,非近世者。候之,似有气息,乃收还军,养之。三日而能言,云:“我魏文帝宫人,随甄皇后在邺,死葬于此。命当更生,而我无家属可以申诉,遂至幽隔。不知今乃何时也。”说甄后见害,了了分明。建德甚宠爱之。其后,建德为太宗所灭,帝将纳之。
乃具以事白,且辞曰:“妾幽闭黄壤已三百年,非窦公何以得见今日。死及妾之分也。”遂饮恨而卒,帝甚伤之。出《神异录》。
自魏迄隋,几三百年。此妇之齿长矣,而艳丽如昨,岂盖棺乃却老方乎?他记载美娘事,鬼亦增年长成,又何说也?傥所谓失归者与?抑人妖与?独其守窦公之节,□□不渝,是可录耳。
张宁妾
张宁,字靖之,号方洲,海宁人,正统间进士,以汀州知府引疾归田。有二妾,一寒香,姓高氏;一晚翠,姓李氏。年可十六七,皆端洁慧性。公老,益爱重之。及病将革,无子,诸姬悉听之嫁,二氏独不忍去,因泣靖曰:“妾二人有死不贰。幸及公未瞑,愿赐一阁同处,且封钥之,第留一窦以进汤粥。誓以死殉公也。”遂引刀各截其发,以示靡他。公不得已,勉从之。乃寂居小阁,绝不与外通声问。
及公卒,设席阁中,旦夕哭临,服三年丧。不窥户者五十馀年。嗣子曰嘉秀,字文英,举嘉靖己丑进士。其锦旋日,二氏语之曰:“妾等犬马之齿,已逾七旬,他日相从先公于地下,庶可无汗颜也。”文英感谢,即日启钥而出之,则皤然双老媪矣。亲戚莫不怜且敬焉。遂为奏闻,旌之曰“双节”。
二姬之所难者有三:少艾,一也;为妾,二也;无子,三也。况听嫁业有治命,前无所迫,后无所冀,独以生前爱重一念,之死靡他。武之牧羝海上十八年,皓之留金十九年,遂为旷古忠臣未有之事。而二姬禁足小阁,且五十馀年,其去槁木死灰几何哉!情之极至,乃入无情。
天纵其龄,人高其义;寒而愈香,晚而益翠,真无愧焉。
狐绥之歌辱其夫,艾砓之歌辱其子,明河之歌辱其年,以视二姬可愧死矣。
绿珠
绿珠者,姓梁,白州博白县人也。州则南昌郡,古越地,秦象郡,汉合浦县也。唐武德初,削平萧铣,于此置南州;寻改为白州,取白江为名。州境有博白山,博白江,盘龙洞,房山,双角山,大荒山。山上有池,池中有婢妾鱼。
绿珠生双角山下,美而艳。越俗以珠为上宝,生女为珠娘,生男为珠儿。绿珠之字由此而称。晋石崇为交趾采访使,以真珠三斛致之。崇有别庐在河南金谷磑,磑中有金水,自太白源来。崇谷制园馆绿珠。绿珠能吹笛,又善舞《明君》。
崇自制《明君歌》以教之,又制《懊恼曲》赠焉。
赵王伦乱常,贼类孙秀使人救绿珠。崇方登凉观,临清水,妇女侍侧。使者以告,崇出侍婢数百人以示之,皆蕴兰麝而披罗鄃。曰:“任所择。”使者曰:“君侯服御,丽矣。然受命指索绿珠,不知孰是?”崇毅然作然曰:“吾所爱,不可得也。”使者曰:“君侯博古通今,察远见迩,愿加三思。”
崇曰:“不然。”使者出而复返。崇竟不许。秀怒,乃谮伦族之。收兵忽至。崇谓绿珠曰:“我今为尔获罪。”绿珠泣曰:“愿效死于君前。”崇因止之,遽坠楼而死。崇弃东市。时人名其楼曰绿珠楼。楼在步广里,近狄泉,在王城之东。绿珠有弟子宋□,有国色,善吹笛。后入宋明帝宫中。
本传云:“白州有一派水,自双角山出,合容州江,呼为绿珠江。亦犹归州有昭君村、昭君滩,吴有西施谷、脂粉塘,盖取美人出处为名。又有绿珠井,在双角山下。”
耆老传云:“汲此井者,诞女必多美丽。里闾有识者以美色无益于时,因以巨石镇之。迩后,虽有产女多端妍者,而七窍四肢多不完具。”岂非山水之使然。昭君村生女多炙破其面,故白居易诗云:“不取往者戒,恐贻来者冤。至今村女面,烧灼成痕瘢。”又与不完具者同焉。
噫!石崇之破,虽自绿珠始,亦其来有渐矣。常刺荆州,劫夺远使,沈杀客商,以致巨富。又遗王恺鸩鸟。共为鸩毒之事。有此阴谋,又以每邀燕集,令美人行酒,客饮不尽者,使黄门斩美人。王丞相导与大将军敦,尝共访崇。丞相素不能饮,辄自勉强,至于沉醉。至大将军,故不饮,以观其气色,已斩三人。丞相劝敦使尽。伦曰:“彼自杀人,与我何与!”君子曰:“祸福无门,惟人所召。”崇心不义,过杀人,焉得无报也!非绿珠无以速石崇之诛,非石崇无以显绿珠之名。
绿珠之坠楼,侍儿之有贞节者也。比之于古,则有曰六出。六出者,王进贤侍儿也。进贤,晋愍太子妃。洛阳陷,石勒掠进贤获焉,欲妻之。进贤骂曰:“我皇太子妇,司徒公女。胡羌小子,敢干我乎?”言毕,投河中。六出曰:“大既有之,小亦宜然。”复投河中。
其后,诗人题歌舞妓者,皆以绿珠为名。庚肩吾曰:“兰堂上客至,绮席清弦抚。自作《明君辞》,还教绿珠舞。”李元操去:“绛树摇歌扇,金谷舞筵开。罗袖拂归客,留欢醉玉杯。”江总云:“绿珠衔泪舞,孙秀强相邀!”
绿珠之殁已数百年矣,诗人尚咏之不已,其故何哉?盖一姬侍,不知书而能感主恩,愤不顾身,其忠烈凛凛,诚足使后人仰慕歌咏也。至有享厚禄、盗高位、忘仁义之性,怀反覆之情,朝四暮三,唯利是图,节操反不若一妇人,岂不愧哉!
季伦死后十日,赵王伦败,左卫将军赵泉斩孙秀于中书,军士赵骏剖秀心食之。伦囚金墉城,赐金屑酒。伦惭,以巾覆面曰:“孙秀误我也。”饮金屑而卒。皆夷家族。南阳生曰:“此乃假天之报怨,不然,何枭夷之立见乎!”
戚大将军妾
大将军戚公继光,其夫人威猛,晓畅军机,常分麾佐公成功。止生长嗣一人,亦善战,置在前队。军法:反顾者,斩。偶与敌战败,反顾,公即斩之。于是将士胆落,殊死战,复大胜。夫人以是不无少恚,而妒亦天性。公每入幕,目无旁瞩。或教以置妾别业者,果匿数姬,生三了。夫人每握刀突至其地,绝无影响。盖于曲房通别室,其扉墙砖,巧于合缝,见墙不见扉。惟公独人之耳。久之,以一子托言某孝廉子,丐以继嗣,即令孝廉处以西席。夫人大安之。一日念无子,涕出。有小妮子发前事,夫人大怒,纳兵往攻之,而一卒不令出,恐有泄者。孝廉急嘱一卒逾重墙报公。公召诸将问计。或曰:“愿以死迎敌。”或曰:“早避之便。”公曰:“皆非也。”乃自袒跣跪迎夫人。诸姬披发席藁,各抱其子请死,而请以子尝刃。夫人令抱儿起,皆送还家,曰:“首祸是老奴。”令杖之。公即伏受杖数十。门外将卒喊声大举,乃已。棰挞诸姬最毒,罢归。由是公不得轻出。既与姬绝,令尽箧其所有,各从所适。诸姬计曰:“弃妾非主人意,何忍违之。”乃轻装适他郡,披剃为尼,匿女僧家,梵诵至十馀年。夫人殁,始归,各拥其子。然诸姬子,夫人皆子之,亡恙。
大将军为妾受杖,妾之棰挞为不痛矣。能夫其夫,竟克子其子,节义亦何负于人哉。
张小三
杨玉山,松之商人也。性爱小妓,其丹帕积至数十,以为帐,号百喜帐。南京有女妓曰张小三者,稚齿雅容,不肯就门户,曰:“能妻我者,当与之谐。”杨以税事入京,闻而恳求之,捐数十金,乃成婚。逾月,欲随之还家,曰:“奴固誓之矣,今不归君为妾,复何归乎!”杨妻妒,不敢许,约以半载为期。及去,妓守志不渝,父母无如之何。数寄声杨所。杨感其诚,岁四五至,至必留旬日;所赠遗以千万计,往来如家焉。久之,资日□削,既二十年,田产为空。
男女未婚,薪水且不给,而日受妻子怨言,怏怏悔叹,两目皆为失明。妓怪其久不来,使使谂焉。盲矣。乃扁舟下江,直造杨氏之庐,登堂拜主母,捧杨首大恸曰:“主君贫困,职我之由。妾当为君婚嫁,君幸无苦。”悉出向所赠珠玑器具,以为资妆,嫁其二女;又出仪物筵设之费,为二子纳室。留侍汤药者一年。杨郁郁心恚以死。妓又脱簪珥殡之,守其柩不去。妻亦哀悯其志,语之曰:“姊院中衣食自丰,何为困此,与我同辛苦。”妓谢曰:“奴非碌碌市门女也。少有不污之誓,与主君交往廿载,名虽风尘,身固不异杨氏之少房也。且主君为我而死,何忍背之。愿从主母侧,执庖蔃之劳,殁且不悔。”闻者莫不叹异。既免丧,其父母强之归,不从。讼诸礼曹,移牒逮之急。不得已,泣别其灵而去。后卒不面一男子,考终于旧院。
外史氏曰:世皆云,娼无定情,其情伪也、强也。今观张卿事,岂伪与强所能哉!幼而知贞,长而守志,老而不渝节,卒以清白从杨生地下。观其推财恤患,有古侠士之风。岂特风尘中难之,士君子或愧焉。昔房千里文杨娼,许尧佐传柳氏,以为奇节。然彼固失身于初者,岂莹然全归如斯人哉。
南京妓女刘引儿,为一商所眷。商死,刘为持服。岁时修斋设祭,哭泣尽哀。以女工自养,誓不交客。家人不能夺其志。商家后凋落,刘复推所有以周其妻子。有富翁闻其贤,欲娶焉。刘不从而止。又屠宝石者,京师大贾也。尝以罪发遣辽东卫充军,家破无可托者,以白金万两,寄所昵妓家。后数年,赦回。以所寄还之,封识如故。此亦张小三之亚也。
高娃
高娃者,京师娼也。自幼美姿容,昌平侯杨俊与之狎,犹处子也。昌平去备北边者数载,娃闭门谢客。天顺中,俊与范都督广为石亨所构。以正统十四年,大骂陷土木,俊等坐视不救,为不忠,论死。二人赴市,英气不挫。杨尤挺颈,但云:“陷驾者谁?今何在?吾提军救驾,杀之固宜。”
亲戚故吏,无一往者。俄有一妇人缟而来,则娃也。杨顾谓曰:“汝来何为?”娃曰:“来视公死。”因大呼曰:“忠良死矣。”观者骇然。杨止之曰:“已矣!无益于我,更累若耳!”
娃曰:“我已办矣。公先往,妾随至。”杨既戮,娃恸哭,吮其颈血,以针绵纽接著于颈,顾杨氏家人曰:“好葬之。”即自取练缢于旁。
高娃一滴泪,羞杀许多亲戚故吏。长卿氏曰:昌平至今不死,高娃亦不死。一时亲戚故吏及贤士大夫,无一往者,今何在也。噫,想死矣!
杨娼
杨娼者,长安里中之殊色也。态度甚都,复以冶容自喜。王公钜客竞邀致席上,虽不饮者,必为之引满尽欢。长安诸儿一造其室,殆至亡生破产而不悔。由是娼名冠诸籍中,大售于时矣。岭南帅甲,贵游子也。妻本戚里女,遇帅甚悍。先约:没有异志者,当取死白刃下。帅幼贵,喜淫,内苦其妻,莫之措意。乃阴出重赂,削去娼之籍,而挈之南海,馆之他舍。公馀而同,夕隐而归。娼有慧性,事帅尤谨。平居以女职自守,非其理不妄发。复厚帅之左右,咸得其欢心,故帅益嬖之。间岁,帅得病,且不起。思一见娼,而惮其妻。帅素与监军使厚,密遣道意,使为方略。监军乃绐其妻曰:“将军病甚,思得善侍奉煎调者视之,瘳当速矣。某有善婢,久给事贵室,动得人意。请夫人听以婢安将军四体,如何?”妻曰:“中贵人,信人也。果然,于吾无苦耳,可促召婢来。”监军即命娼冒为婢以见帅。计未行而事泄。
帅之妻乃拥健婢数十,列白梃,炽膏镬于庭而伺之矣。俟其至,当投之沸鬲。帅闻而大恐,促命止之。娼且至,帅曰:“此我意,几累于渠。今幸吾之未死也,必使脱其虎喙。不然,且无及矣。”乃不遗其奇宝,令家僮傍轻舫,卫娼北归。
自是帅之愤益振,不逾旬而物故。而娼之行适及洪矣。闻至,娼乃尽返帅之赂,设位而哭曰:“将军由妾而卒,将军且死,安用生为?妾岂孤将军者哉!”即撤奠而死之。
房千里曰:夫娼,以色事人者也,非其利则不合矣。
而杨能报帅以死,义也;却帅之赂,廉也。虽为娼,差足多乎!
韩香
韩香,南徐娼也,色艺冠一时。与大将叶氏子交,闭门谢客,将终身焉。叶父恚,投牒有司,集鳏军于射圃,中者妻之。一老卒中。香欣然同归,谓曰:“夫妇有礼,若买羊沽酒,召吾亲故以成礼。”宾至酒行。香出所赍金帛,高下献之。入更衣,久不出,自刎矣。
韩香何以死乎?死叶氏之子者,死其志也。志,匹夫不可夺,匹妇亦然。虽香韩在左,粉何在右,是耿耿者不昧,何况老卒。
关盼盼
徐州张尚书建封,有爱妓关盼盼,善歌舞,雅多风态。
尚书既殁,旧第中有小楼名燕子,盼盼念旧爱不嫁,居是楼十馀年。有诗三首,其一云:“楼上残灯伴晓霜,独眠人起合欢床。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其二:“适看鸿雁岳阳回,又睹玄禽逼社来。瑶慧玉箫无意绪,任从珠网任从灰。”其三:“北邙松柏锁愁烟,燕子楼中思悄然。自埋剑履歌尘绝,红袖香消二十年。”白乐天爱其诗,和之云:“满窗明月满帘霜,被冷香消拂卧床。燕子楼中更漏永,秋宵只为一人长。”“今春有客洛阳回,曾到尚书墓上来。见说白杨堪作柱,争教红粉不成灰。”“细带罗衫色似烟,几回欲起即潸然。自从不舞霓裳曲,叠在空箱二十年。”又赠绝句讽之:“黄金不惜买蛾眉,拣得如花四五枝。歌舞教成心力尽,一朝身去不相随。”盼盼得诗,反复读之,泣曰:“自我公薨背,妾非不能死,恐千载之下,以我公重色,有从死之妾,是玷我公清范也。”乃答白公诗曰:“自守空房敛恨眉,形同春后牡丹枝。舍人不会人深意,讶道泉台不去随。”旬日,不食而死。
东坡尝夜登燕子楼,梦盼盼。因作小词云:“天涯倦客,山中归路,望断故园心眼。燕子楼空,佳人何在?空锁楼中燕。古今如梦,何曾梦觉,但有旧愁新怨。异时对、南楼夜景,为余浩叹。”
李姝
李姝者,长安女娼也。家甚贫,年未笄,母以售于宗室四王宫,为同州节度之妾,才得钱十万。王宠嬖专房。渐长,益美,善歌舞,能祗事主意。一日忤旨,命车载之戚里龙州刺史张侯别第。张顷于宴席见其人,心动,私愿得之,虽竭死无惮。说而获焉,以为笼中物,喜骇交抱。罄所蓄妓氏,张筵五六日不息。姝事之曲有礼节,大率如在王宫时。
然每至调谑诱狎,辄庄色敛衽。饵以奇玩珍异,却而弗顾。
张固狂淫者,必欲力同之。乘其理发檐下,直前拥致之。姝大呼啜泣走,取其佩刀,将自刭,婢媵夺救得止。由是浸不合张意。张耻且怒,被酒挺刃,突入室逼之。姝殊自若,谓之曰:“妇人以容德事人,职主中馈。姝不幸,幼出贱污,鬻身宫邸,委质妾御,不获托久要于良家,罪实滋大。幸蒙同州怜爱,许侍巾履。同州情严忌,虽亲子弟,犹不得见姝之面。偶因微谴,誓托于君侯,则所以相待,愈于爱子矣。不图君侯乃欲持利见蛊,而又凭酒仗剑,威胁以死。欺天罔人,暴華女子,此诚烈谊丈夫所不忍闻。姝宁以颈血污侯刀,愿速斩姝头送同州,正死不憾。”遂膝行而前,拱手就刃。张羞愧流汗,掖之而起,曰:“我安敢如是!而今而后,何施面目复见州哉!”自是不复与戏言。姝竟缢死。他日,张昼寝,见姝被发而立曰:“为姝报同州,已辨于地下矣!”
张大惧,悒闷不食,数日而卒。时王山为作传,见《笔奁录》。
其戏也,可拒;其谢也,可原。姝不多一死乎?死而为厉,又甚矣。此女大有性气,宜王爱之不终也。虽然姝挟其素宠,意王必不终绝我。至挺刃相逼,而转思昔日怜香惜玉之态,何可复得!悔而且怨,惟有一死以报同州而已。张受人之托,乃欲以私乱之,死其分也,何必厉。
沈真真
郑还古元和初登第,寓东都,与柳尚将军同巷。郑调西都,柳设宴饯行,出家妓歌乐以送。内有一妓娇美,郑眷恋不已。柳谓曰:“此沈真真,本良家女,颇能文辞。请公一词,以定情好。候公拜命,即当送贺。”公欣然赋云:“冶艳出神仙,清声胜管弦。词轻《白苎曲》,歌遏碧云天。未拟生裴秀,何妨乞郑玄。不堪金谷水,横过坠楼前。”柳大喜,俾真真拜谢。郑至京,除国子博士。柳见除目,即送真真赴约。及嘉祥驿,闻还古物故而还。柳嗟叹,遂使别居。真真守节终身。
齐锦云
金陵教坊妓齐锦云者,能诗,善鼓琴。尝对人雅谈,终日不倦。与庠士傅春眷爱,更不他接。春受事诬系狱,锦云脱簪珥为馈给,时或不继,售卧褥供之。后调戍远方,锦云欲送行。春恐中途反生祸端,力止之。锦云因赠一绝云:“一呷春醪万里情,断肠芳草断肠莺。愿将双泪啼为雨,明日留君不出城。”锦云既别,蓬首垢面,闭门不出,日读佛书,未几病殁,人咸义之。
王四儿
济宁李东,以进士授知县,与妓女王四儿往来甚密。及迁御史令,王诈为阍者自随。事露,为铨曹所黜。王从之,不忍舍。久之,东郁郁得疾终,王日守其棺不去。及葬,自缢死。
张小三、高娃,虽妓,固处子也。特不幸而堕落于市门。然门如市,心如冰矣。杨娼以下,所谓露水司眷属也,乃情之所钟,死生以之。不从一而死,能从一而终,丑以晚,盖即品曰贞,何忝乎!豫让薄于范中行,而忠于智,裴矩佞于隋,而直于唐。娼乎娼乎,可少乎哉!
朱葵
朱少姬,名葵,字心阳,其先姑苏人。母梦人以犀钗投其怀,感而孕,乃小字犀。生四岁,父客宛洛音,不返,母又善病,值岁饥,展转乃徙之就李。就李富人王姓者,与其母故中表,稍周贷之。已而,富人又以赀入京,贫益甚。母利人金,卖为俞家姬,故又名俞葵。时姬年十二,玉肤雪理,风骨媚人。喜闭户焚香鼓琴,为哀凤之音,闻者莫不凄绝。久之,乃人武林。闽郑翰卿方侨居西湖,夏日偕友人陈伯孺坐长堤绿阴中,见小艇载红妆者,知为葵。招与语,悦之,葵亦慕郑名士,遂与俱归。陈伯孺赠葵诗云:“相逢刚道不魂销,抱得云和曲未调。莲子有心张静婉,柳枝无力董妖娆。春风绮阁流苏帐,夜月高楼碧玉箫。莫忆西陵松柏下,断肠只合在今宵。”居月馀,葵缱绻不舍。郑乃出犀簪为赠,葵见之曰:“此吾母梦征也,或者其天乎。”郑乃出重赀聘之。葵既嫁,遂屏去艳饰,亲作劳工女红,与郑居吴山之麓。且半载,值月妓周丽卿者,以宅事被逮。周恐,匿不出。翰卿与杭令皆雅交,乃以二绝为之从臾,卒得脱。诗云:“不扫蛾黯自伤,谁怜多病老徐娘。腰肢剩有梅花瘦,刺史看时也断肠。”“妾家朱楼垂柳边,闲人湖上逗春烟。使君打鸭浑闲事,一夜鸳鸯飞上天。”
及翰卿携家人苕溪,俞之假父素无赖,窥郑逆旅,乃募恶少数十人邀诸途,夺姬归,闭之幽室中。葵断发矢曰:“吾宁有死,不受辱。”人卒不敢犯之。翰卿鸣之当道。檄下,二令君杂治之。令曰:“曩君为他人居间,乃有打鸭惊鸳鸯语。不意遂成奇谶。”因捕治诸恶少,置之法,而断还归郑。遂断词云:“俞氏,良妇也。丽籍期年,愿得好逑而偕老。郑卿,才士也。倾赀三斛,将携淑女以于归。何期枭獍之无良,几致凤鸾之失偶。相如涤器临邛,令其耻之;襄王行云巫峡,梦不虚也。凌霄琰气,幸逢合浦之珠;向日葵心,堪并章台之柳。鸳鸯谐波面之欢,行看比翼;鬼蜮潜水中之影,敢复含沙。任将一片云帆,携作入闽春色。苏长公原自风流,只借数言为三尺;韩夫子岂长贫贱,用联双璧以百年。”后十年,葵生三子,皆韶秀。徐曲公寄之诗云:“秋叶何须倩作媒,画堂红拂肯怜才。荥阳公子遗鞭过,湘浦佳人解□来。绣户星稠杯合卺,玉闺春蚕镜安台。只缘十斛明珠换,掌上于今有蚌胎。”斐庵高太史曰:“朱少姬义不辱,卒归郑生。身名俱完,即烈丈夫奚让焉!令君翩翩,有‘裴哉其文’之辞也。”
情主人曰:自来忠孝节烈之事,从道理上做者必勉强,从至情上出者必真切。夫妇其最近者也,无情之夫,必不能为义夫;无情之妇,必不能为节妇。世儒但知理为情之范,孰知情为理之维乎。男子顶天立地,所担者具咫尺之义,非其所急。吾是以详子妇节,而略于夫义也。妇人自《柏舟》而下,彤管充栋,不可胜书,书其万万之一,犹云举例云尔。古者聘为妻,奔为妾。夫奔者,以情奔也。奔为情,则贞为非情也,又况道旁桃李,乃望以岁寒之骨乎!春秋之法,使夏变夷,不使夷变夏。妾而抱妇之志焉,妇之可也。娼而行妾之事焉,妾之可也。彼以情许人,吾因以情许之。彼以真情殉人,吾不得复以杂情疑之。此君子乐与人为善之意。不然,舆台庶孽,将不得达忠孝之性乎哉!
补遗鲁陶婴妻
鲁陶婴妻者,夫死,守志不二。作歌诗曰:“悲夫黄鹄之早寡,七年不双。宛颈独宿,不与众同。夜半悲鸣,想其故雄。天命早寡,独宿何伤!寡妇念此,泣下数行。呜呼悲哉!死者不可忘。飞鸟尚然,况于其良。虽有贤雄,终不可重行。”出《列女传》。
虞氏
国朝海宁虞氏,董湄妻也,知书善吟咏。年十六归董,两月而湄卒,痛绝欲死。父母惜其年少,劝更他姓。女不应,作《井上吟》以见志云:“一片贞心古井泉,清寒彻骨自堪怜。相看岁暮青青色,历尽冰霜戴一天。”以木刻夫像,晨昏奉事,全节而终。
楚贞姬
楚贞姬,楚白公胜妻也。白公死,其妻纺绩不嫁。吴王闻其美,且有行,使大夫持金百镒,白璧一双以聘,以辎碪三十乘迎之,将以为夫人。大夫致币,白妻辞曰:“白公生时,妾得幸充后宫,执箕帚,掌衣履,拂枕席,托为妃匹。白公不幸而死,妾愿守其坟墓,以终天年。今王赐金璧之聘、夫人之位,非愚妾之所闻也。且夫弃义从欲者,污也;见利忘死者,贪也。夫贪污之人,王何以为哉?妾闻之:忠臣不借人以力,贞女不假人以色。岂独事生若此哉!于死者亦然。妾既不仁,不能从死。今又去而嫁,不亦太甚乎!”
遂辞聘不行。吴王贤其节义,号曰贞姬。
白公有此姬,可不朽矣。
张美人
后凉吕诒见弑,其所幸美人张氏,请为沙门。张氏年十四,姿色壮丽。吕隆见而悦之,欲污其行,遂亲逼焉。张氏敛衽曰:“钦乐至道,故投身沙门,恐一旦被辱,誓不改节。今见逼如此,岂非命也!”于是升楼自投于地。二踵俱折,俄而遂卒。
钱简栖曰:“今人但知金谷而罕知后凉,遂使美人不获与绿珠并传。香名寂寂,遗恨千古。夫岂贞姬烈女,亦有幸有不幸耶!”
济南张义妇
义妇张氏,济南邹平人。年十八,归戍卒李午。午同从子零,出戍七闽。未几,午死。张独事舅姑父母,生养死葬,无遗礼。复痛夫死数千里,枯骨未知所归,乃往卧冰上,呼天祝曰:“天乎,妾夫何罪!妾夫何罪!生既不见父母,死又不能归葬父母之旁。使无妾即已,妾在敢爱生乎!天若许妾取夫骨,虽寒甚,当得不死。”逾月竟不死。乡人异之,为闻于县,给过所遣之。至闽,零犹在。问夫葬地,则榛莽日塞,不可识,张京恸几绝。夫忽降于童,与张语生前事,甚悲;且示骨在处。张如其言,发得之。持骨祝曰:“尔信妾夫耶!入口当融如冰雪,粘如胶。”已而果然。官异之,为上于大府,请复其家,使零护归济南。
皇甫规妻
安定皇甫规妻者,规更娶之妻也。善属文,能草书。规卒时,妻年犹盛,而容色甚美。董卓聘以碪辎乘马,奴婢钱帛充路。妻轻服诣卓门,跑自陈请,辞甚酸怆。卓使传奴侍者,悉拔刀围之,而谓曰:“孤之威教,欲使海内风靡。何有不行于一妇人乎!”妻知不免,乃立骂卓曰:“君羌胡之种,毒害天下,犹未足耶!妾之先人,清德奕世。皇甫氏,文武上才,为汉忠臣。君亲非其趣使走吏乎?敢欲行非礼于尔君夫人耶!”卓乃引车庭中,以其头悬轭,鞭扑交下。妻谓持杖者曰:“何不重乎?速尽为惠。”遂死车下。后人图画其像,号曰礼宗。
长卿曰:“妻之轻服诣门,跪自陈请也,其志岂望生还哉!寂寂寞寞,自经于沟渎之中,而莫之知,不若死鞭扑之下为快也。至是而卓气亦夺矣。”
黄帛
黄帛,覺道人,张贞妻也。贞受《易》于韩子,方去家二十里,舟覆,死。贞弟求尸,经月不得。帛乃自往没处,躬访不得。遂自投水中,大小惊睨。积十四日,持夫手浮出。县长韩子长嘉之。召帛子幸之,为县股肱。人名浮尸处为鸳鸯坊。
剑州民妇
建炎初年五月,叛卒杨□冠寇南剑州道。出小常村,掠一民妇,欲与乱。妇毅然誓死不受污,遂遇害,弃尸道旁。
贼退,人为收瘗之。尸所藉处,迹宛然不灭。每雨则干,晴则湿。往来者咸叹异焉。或削去之,随即复见。覆以他土,其迹愈明。
吴金童妻
成化年间,海康民吴金童,与其兄吴祈,挈家避寇。适新会民刘铭、梁狗卖谷还,附其舟。铭、狗窥金童妻庄氏色美,留止于旁舍。祈出远佣,铭屡犯,庄氏不从。铭、狗乃诱金童夜捕鱼,斫其脑,投之江。时江滨民关道安闻金童号呼,欲救不果。铭归,复犯庄氏,拒益力。居数日,庄氏出汲,见金童尸浮于铭门。哭视之,创痕宛然,得铭谋死状。
顾力不能报,乃偕幼女投水死。三尸随潮上下,旋绕铭门。
其邻李逢春收葬之,铭夜发尸弃于海。吴祈自外归,得弟尸于海滨,诉之官。儒生李启及关道安等,争述庄氏节义。有司具闻,诏旌表庄氏节义,枭铭、狗殉众。刑部尚书陆瑜,奏李逢春收葬三尸,诚为义举。今被发掘,宜命有司即其处窆之,立石志其夫妇姓名,以垂永久。报可。
妇人自裁,乃夫死后第一干净事,况迫于强暴,计无复之者乎!若所夫尚在,又当委曲以求再合。非甚不得已,不必悻悻怀怒,争寻结局以明志也。崔简妻用刚河,河池少妇用柔,皆以智数得免污辱。虽其才有过人者,然所遇非穷凶,是亦有天幸焉。若知必不免,吾又谅其必以死殉也。息妫不言以报蔡仇,论者犹非之。若楚之卓氏,不足道矣。
唐滕王极淫,诸官妻美者,无不淫遍。诈言妃唤,即行无礼。时典签崔简妻郑氏初到,王遣唤,欲不去,则惧王之威;去则被王之辱。郑曰:“昔愍怀之妃,不受贼胡之逼。当今清泰,敢行此事耶!”遂入王中门外小阁。王在其中,郑入,欲逼之。郑大叫左右曰:“大王岂作如是,必家奴耳!”取只履击王头破,抓面流血。妃闻而出,郑氏乃得还。王惭,旬日不视事。简每日参候,不敢离门。
后王坐,简向前谢,王惭,乃出。诸官之妻,曾被王唤入者,莫不羞之。
梁祖攻围岐陇之年,引兵至于凤翔。秦帅李茂贞,遣戎校李继朗统众救之。至则大捷,生降七千馀人。及旋军于河池县,掠获一少妇,甚有颜色。继朗悦之,寝处于兵幕之下。西迈十五馀程,每欲逼之,即云:“我姑严夫妒,请以死代之。”戎帅怒,胁之以威,终莫能屈。帅笑而悯之,竟不能犯,使人送还其家。
蔡侯誉息夫人之美,楚子灭息,以息妫归。既生二子,犹未言。楚子问之,对曰:“吾一妇人,而事二夫,纵不能死,其可奚言!”楚为之兴兵破蔡。
楚人张生,居淮阴磨盘湾。家启酒肆,颇为赡足。绍兴辛巳冬,虏骑南下,淮人率奔京口。张素病足,不能行,泊驻扬州。已而完颜亮至。张妻卓氏,为夷酋所掠,即与之昵。卓告曰:“我夫在城中,蓄银五锭,必落他手,不若同往取之。”酋喜,谐诣张处,逼夺之。张戟手恨骂。
酋喜,以为悦己,凡掳获金帛,悉以委之,相托如真夫妇。俄而亮死,军还。卓痛饮酋酒,醉卧,投利刃,断其喉。席卷财物,鞭马访张。张话前事,责数,欲行决绝。
卓出所携付之曰:“当时不设此计,渠必不肯信我。今日之获,乃张本子昔也。”于是闻者交称焉。
李真童
李真童,张奔儿之女也。十馀岁,即名动江浙。色艺无比,举止温雅,语不伤气,绰有闺阁风致。达天山检校浙省,一见,遂属意焉。周旋三载,达秩满赴都,且约明年相会。李遂为女道士,杜门谢客,日以焚诵为事。至期,达授诸暨县同知,备礼取之。后达没,复为道士。节一愈励云。
见《青楼集》。
这部神叨叨的国产惊悚剧,竟有几分灵异版明星大侦探的既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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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今天是鬼畜的榴莲酱给大家讲讲剧,毕竟有些剧……甲之芒果乙之榴莲(喂瞎掰),所以今天要说的剧,很榴莲,制作一言难尽但是磕起来蜜汁停不下来……?
说的就是《灵魂摆渡》。
有对比才有伤害,要知道国产恐怖片/剧基本是长居低分阵营。
不要以为变身网剧就会高分点……没有的事
But在这之中,有一股清流,三季都稳定在7.5以上↓↓↓
厉害了,要知道惊悚恐怖类型的剧,能上6已经是及格。
而《灵魂摆渡》可谓三无作品——无大ip,无大流量,无大宣发,全靠自来水带起来的播放量和口碑(没错自来水就是我榴莲本莲)。
这个剧的角色造型经常放飞自我。
不明白这增加发量感的玉米须在这么大的脸上起什么用?
对话有时候很逗比。
有时候呢,只适合透过手指缝眯着眼看。
这其中,《灵魂摆渡之风华绝代》可以说是该系列的代表剧集,堪称灵异版《明星大侦探》。
民国年间,一代名伶白牡丹离奇死在自己家中。尸体边,有一壶酒和酒杯,还有一把剑,脖子上有伤痕。
嫌疑人锁定在6个女人之中,需要瞎子阿炳(划去)侦探赵吏来破案。
这个模式是不是和《明星大侦探》灰常像了?
嫌疑人1:刘妈。作为一个家里的下人,这大妈涂着妖艳的阿宝色口红,染着大红指甲,各种怼主人怼客人不说,还总是带着一副诡异的笑容。
嫌疑人2:华小姐。作为白牡丹的师妹,一身黑底红蕾丝旗袍 刻薄脸 重度姨妈色口红,在这深宅大院里也是够渗人了。
嫌疑人3: 虹医生。心理医生也在,看起来和白牡丹关系还不一般。
这医生……看起来还真是有够治愈的哦
嫌疑人4:传说中的亲生女儿姜黎黎。这个之前未曾谋面的女儿,是给日本人拍电影的小明星。
嫌疑人5:徒弟阿秀。在白牡丹门下学习多年,但在白牡丹死后,阿秀拒绝挂牌唱戏,还总是很没公德心在公共场合吸烟。
师妹看到阿秀的时候,一脸的嫌弃,不由得让人开始怀疑阿秀和白牡丹的关系。
嫌疑人6:黄水仙,记者,会唱白牡丹的大部分作品,追星追到家门口的十级狂热fan。
突然想到了《明侦》第一季里,决战欧冠之巅的鸥宝贝。有没有可能是私生饭见到偶像本尊,慌乱中伤了白牡丹呢?
作为一部惊悚剧,动不动就突然一瞬间,烛火全灭掉,吓得手里的辣条都掉床上了……
需要弹幕护体……
总感觉下一秒,黑衣人就要冲破次元壁……
而每个人,好像又都有作案的可能。比如刘妈,她完全有可能在酒里下毒。
面对查案的情形,女儿姜黎黎居然要掏枪杀了侦探赵吏,这难道是所谓的恼羞成怒杀人灭口?
答案………欲知详情,请先插播一段比洪涛揭晓排名还长的吐槽。
不止一个两个观众吐槽过,《灵魂摆渡》的便宜感简直比楚雨荨逛美特斯邦威还严重,透过阴暗的打光,我们还是能看见连男主脸上寒碜的痘坑。
典型的小成本制作,整个剧弥漫着又土又便宜的风格……
从蚩尤饕餮一瞬间就能跳到阴阳师,经常搞几个进口鬼过来热场。
但就是这样一部演员不红,投资不大的剧,播放量和豆瓣评分却还蛮可观的。
那么,为什么大家买他的单?
和《东京喰种》让很多人入了动漫坑一样,《灵魂摆渡》是很多人入门网剧坑的作品。
作为一部主打灵异惊悚的网剧,诡异的氛围做得十分到位。
鬼娃娃花子,和《恐怖童谣》一样让人鸡皮疙瘩
男主正常的时候,软萌且怂。
但偶尔……偶尔会打光师和化妆师齐下线。
虽然特效渣渣,但是鬼出来的时候,还是能让人倒吸一口凉气。
神鬼的设定,主要是依据中国古代神话为基础,比如天界、人界、鬼界的设定,来自冥府的赵吏和本是九天玄女(大鸟)的小娅。
看来投资还是有长进的,这造型不错,个人感觉比《幻城》靠谱
其中还结合了逗比的现代设定,比如男主是个最大特点是穷的考研狗,赵吏与他的冥府公务员班子。
但更重要的是,和《明星大侦探》最后对案件的反思一样,《灵魂摆渡》的核心,不是暴力,不是故意的血腥恶心,而是通过人与鬼的纠缠,讲述灵魂的爱恨嗔痴。
每一季,都有对人性的探讨。
《织女的诅咒》里,一个被大家认为是织女的女孩,为了村庄而祈雨。当她开始屡屡失败之后,沦为整个村男人的发泄对象。
话说这位姐姐的山根是不是太挺拔了一点?
这些人在行恶的时候,都戴着面具。仿佛不被人认出来,自己就没有任何罪行。
一个人做恶事,就会被天打雷劈,一群人做恶事,便天经地义。
每一季,都有让人潸然泪下的故事。
《长生》篇,几个角色在一间阳春面馆聊嫁女的大喜事,说到最后却发现,嫁女的老汉其实是个鬼魂。
嫁妆的贷,利滚利,老汉连面馆卖掉都还不起,放贷的便要卖他瞎子女儿去妓院。为了保护女儿,他杀了放贷人。
因为自己成了杀人犯被处死,女儿被悔了婚。没了父亲照料的盲女,只得自己投靠了妓院。
在《风华绝代》里,这种风格与情绪拿捏的更是恰到好处。
随着剧情的推进,大家才知道,其实那个自称是白牡丹女儿的,只是个图他钱的骗子。
徒弟阿秀,为了跟白牡丹要他最珍贵的收藏——上古箜篌·般若,跟他为爱鼓掌。
原本以为师妹、徒弟和白牡丹,会是个三角恋的故事。结果还真是三角恋……不过真爱是徒弟阿秀和师妹。
厉害了编剧……
两人合计用氰化钾谋杀白牡丹,放在白牡丹睡前喝的酒里。
下毒这种手段,也是非常常见了。
本来以为和女儿见面,能享受天伦之乐,没想到对方一见面就开始要钱。他拿不出,女儿直接甩脸走人。
朝朝暮暮相处的师妹,暗藏鬼胎,计划要杀自己;苦心栽培的徒弟,盘算着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看到这里,你是不是以为,应该是徒弟和师妹合谋下毒?
但这么顺利地让你发现,那就不是《灵魂摆渡》了嘛。
然鹅,我是不会告诉你凶手是谁的,你们自己去猜23333……
最后来认真脸总结一下。
《灵魂摆渡》讲的是鬼故事,底子却是人情怀,所以并不会只剩噱头,剧情和可看性还是有的。
而且随着观众群越来越大,投资有明显的见好,现在的仙女的画风是这个样子的↓↓↓
酱油角色里仿佛还发现了杰大和姜sir?看来是有钱了。
最近上线的《黄泉篇》,质感也有显著上升。
右边小哥不知道哪里有点像杨洋?
看起来这剧也还算是绩优股。
但很搞笑的是,这剧有没有《灵魂摆渡4》呢,应该是没有的,因为——
你们都开444号便利店了,还介意4不吉利???哼唧
呐,怪不得这个剧的画风如此神神叨叨,难不成拍剧还得选吉利号啊。
以及,没有明侦的日子,想它想它想它……要知道下一个季度也就是第四季了,不知何日再相会……该不会也是要挑着号码来播吧?
做有深度的心灵SPA和有格调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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